难道要和警察说‘我怀疑有人进过我的公寓’吗?会被当成脑子有病的。”诗蒙的轻笑声带出一丝自嘲,“而且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嘛,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这个女生,竟然可以把生死之事讲得如此轻松无谓,想象着电话那边她连眉头不会皱一下的模样,便令郭枳感到全身上下都非常的不舒服。
“不是我多事,总之我劝你你最好小心一点,说不定有人会在你的房间安置窃听器。”这么一说,郭枳顿时睁大眼睛,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紧接着急迫地追问:“该不会是和犯人有关的人吧?我的意思是你半年来都没有停止过对奚旬事情的独自调查,可是你半年来都没有任何收获。这是不是说明……”
接下来的话他不知要怎样组织才好,总觉得没有办法很好的表达出心里的想法。
而诗蒙也在另一端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思考着他刚刚所说的一切。可很快地,她便换了话题,对他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是有关何西潼的。”
“西潼?”郭枳很是在意地蹙起了眉,“她怎么了?”
“我在两天前的晚上曾去她的公寓敲门,但是没有人回应,屋子里却亮着灯,可她好像不在。虽然去找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当时很晚,她却不在,所以令人感到很奇怪。”
郭枳的脸色沉了下来。
之后没有再说什么,郭枳挂断电话之后没多久便走出了房间。父母在这个时间已经睡着,他小心翼翼的走到玄关处穿上鞋子,轻手轻脚的离开家门。
距离西潼的公寓只需要走五分钟,加上爬楼梯的时间,也不过是七分钟。他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公寓大门,脱下鞋子从客厅到房间甚至于是卫生间都走了一圈,哪里都不见西潼的踪影。
就如诗蒙所说,房间的灯明明亮着,人却不在。
而郭枳猜得到她会去哪里,比起感到被她欺骗,不如说,他很担心她会遭遇危险。毕竟现在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皆是敌友不分,面容模糊,猜不透那些人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西潼偏偏又焦急地将自己放置于深渊之央,他总会觉得不安,因为他怕她会引得所有巨浪都以她为坐标聚集靠拢。
先是引来了程诗蒙,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郭枳胸口沉闷的叹息,走到客厅角落时,突然感到脚底被某个硬物咯了一下。他移开脚,俯下身去,发现墙角的逆光处躺着一个拴着粉红色编织绳的小铃铛。
他将其拾起来,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肯定这不是西潼的东西,她从不喜欢这些女孩子气息十足的小玩意。
郭枳努力的回想着,几秒过后他脑里有光闪现。想起来了,铃铛是系在那把透明雨伞的伞柄上的。而那把雨伞现在正放置在卫生间里,郭枳找到雨伞,然后将铃铛重新系了上去。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拴着铃铛的粉红色编织绳的尾端在灯光的照耀下好像显得颜色有些暗,像是曾经浸泡过在浓稠的血液里面。
让人不由的心生寒意。
仿佛是一杯满满的鲜红的血。西潼望着自己面前的石榴汁,在心里如此想到。
“已经这么晚了。”坐在对面的余芒看了一眼手表,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后,看向面前的女生,“今天就到这里,喝完这杯,我送你回去。”
西潼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差5分钟午夜12点,3个小时前,她和余芒一直守在谢绛的病房外。期间9点多的时候,路振博过来了。他走进病房的时候没有发现藏在墙壁后的两人,估计他做梦也不会猜到会有人躲在他的眼皮底下。
然而那之后的3个小时里,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平静的就只能听到彼此的吐息声。
要不是余芒提议去医院附近的咖啡店坐坐,西潼估计又要抱着满心的失望回家了。
这还是第一次,她第一次和余芒单独面对面的坐在咖啡店里。虽然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但她还是忍不住心想:简直就像是约会一样。
她决定慢一点喝完石榴汁,正是因为不希望太早分开,她才会点了一杯自己最不喜欢的饮料。因为这样就可以拖延时间了,在她勉强自己把石榴汁全部喝掉之前。
期间余芒倚靠在沙发背上开始发短信,西潼余光瞥到他打字速度很快,好奇着他是在和谁联系,可却不能问出口。
“怎么了?”他头也没有抬,却能感受到她的视线。
“没什么。”她慌忙移开视线,咬着吸管,尽量说的不那样突兀,“就是在想学长一定是在和女朋友传简讯吧。”
“我可没有什么女朋友。”他轻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西潼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门,连她自己都被这样表现明显的态度吓到了。于是她赶快埋下脸去,不愿被余芒看到自己脸红的窘态。
男生在这时“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的盖子,他双肘撑着桌面,前倾身体时用温和的语调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我没有女朋友很奇怪?”
“是很奇怪……”西潼直言不讳,“像学长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交女朋友的。而且我还听说,你们高中的女生都是美女也非常‘开朗’。”没好意思说是“主动”。
“哦……”余芒侧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大概,我不是她们喜欢的类型。”
“怎么会?”西潼抬起脸。
“不过也可以说成是,我喜欢的人不是她们当中的其一。”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西潼,然后微微勾动嘴角笑了一下,仿佛一种暗示。
西潼捧着饮料的杯子,一瞬间便感到不知所措。她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可兴奋的感觉如身在云端。可她又怕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所以很快就从云端上掉了下来,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再如何喜欢他,她深知自己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