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卓的话说完之后,罗半夏半天没有吱声,仿佛也被这坚固如牢槛般的密室震慑住了。
杜文姜有些百毒不侵地回应道:“那照你的说法,这桩案子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死者是死于自杀?”
吴卓再次摇了摇头:“这个说法也不确切。我最开始也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但是却无法回避一个事实,那就是自杀者如何在自己的背上捅上一刀?”
“这个嘛……很好办啊!”杜文姜吊儿郎当地说道,“只要把刀固定在某个地方,然后自己后退刺进去不就行了?这年头,连身中11刀都可能是自杀,这种程度的伪装又有何难?”
“小文,不要信口开河。”罗半夏对杜文姜半吊子的态度有些恼怒,“火车的厕所里面没有什么可凭借的物体,究竟要在哪儿固定刀子?况且,假如真有那样的固定装置,死者在中刀后也不容易轻易销毁痕迹吧?”
“半夏说得正是。”吴卓这句话几乎有点火上浇油了。
“吴卓,关于死者的身份,你知道些什么吗?你好像认识他?”
吴卓挠着自己的头皮,说:“谈不上认识,就是一块坐在一个六人座里面。他们是三女两男的组合,好像是回家探亲的大学生。死者叫肖林,挺沉默的。另外几个我跟他们有过交谈,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点什么……就是那种很微妙的关系。你可以亲自问问他们。”
“你怀疑,凶手会在他们中间?”
“这我可不敢说。在密室之谜没有解开之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黑衣男的再现
离家出走的那一刻,高珊妮就暗暗对自己说:“要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路。”对于十八九岁的她而言,走人生路的第一要务便是找到那个自幼便爱慕着的人。
——可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杀人、密室、恐慌、没完没了的侦讯。她生平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如同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初次暴露在狂风暴雨之下,被折腾得花残柳败。
“我,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几个都不见了。吴,吴卓老师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去上厕所了。”高珊妮把她当时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杜文姜细细地整理道:“也就是说,大致的时间顺序是这样的:吴卓先去上厕所,接着回来找乘务员,之后关芝芷回到座位上,自称去上厕所了;然后,乘务员回来找铁锤,接着李孟回到座位,自称去抽烟了;再后来,乘务员砸破厕所门发现了尸体。”
“是,是的。”
“你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离开过吗?”罗半夏的眼神中透露出犀利。
“没有,我没有起来过。”高珊妮低垂着眼帘,不敢看罗半夏。
“你们是一起结伴回家的同学吧?之前,跟死者肖林有没有过什么瓜葛?”
“我,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高珊妮的声音有点发怯,“我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罗半夏有些疑惑,“你是回家过年吗?”
脸色苍白的女孩摇头,否认。
“那你去成都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坐这趟列车。”她的声音越发地低了。
——铁路运力那么紧张的春节期间,竟然优哉游哉地坐火车玩?罗半夏觉得这是无论如何都站不住脚的辩解。
“高珊妮,请你配合一点!”罗警官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
女孩好像被吓坏了似的,脖子往回缩,脸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我真的跟他们没有关系。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啊?”
“找我。”低沉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当罗半夏回过头去的时候,一张她决计不想在这种场合见到的脸映入眼帘。
俊美如同欧洲贵族般的面容,高大挺拔的身姿,一袭黑色的风衣,脸上是周围人都死光了一样的阴郁。
高珊妮突然跳了起来,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扑到男子身上,又叫又跳:“威汀哥哥,威汀哥哥,总算找到你了,总算找到你了!”
男子的脸色并没有缓和,依然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冷语气:“原来是你,真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