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门透过缝隙向外张望的姜老爹,亦从跪拜者祈祷声中辨别出他们来此的目的。正欲开门让大家进来喝几碗井水解解渴,就听天空滚滚雷声碾过,轰隆隆连绵不绝。
抬头望天,无闪电,太阳仍然当空悬挂。但那感觉,就如同天要塌地要陷,愁云惨雾;姜老头的心里霎时间就浮现出女儿未回来之前的凄惨境,忍不住跟着前门那人的哭声和唱起来,扯开了喉咙一节一拍,一高一低,一吼一嚎,互相配合得天衣无缝。
许家院落飘荡的音符,附近街道旋绕的声线,如黄河壶口,又像钱塘江水,倾泻万里,一重叠一重,一浪高过一浪。
后门的人群与前大门的人众一样,捂住耳朵,两脚跳跃着,抖落浑身泛起的鸡皮疙瘩向远处蹿越。原本密密麻麻的街道,瞬间像退去潮水的沙滩,干干净净略有少许鼻涕泡泡。
许家大院惊天地泣鬼神的情形,东厢房又是另一番景象:
赵萱萱哈哈大笑,孟姜粉面羞红;李静愕然,郑妃嬴阴嫚捂耳。
西头想睡个好觉从此改善生活的两个老姐妹,骂骂咧咧从房内出来,双手叉腰,各自嘶吼自己当家的:你俩是不是要比一比啊?
这一声河东狮吼真真见效,北大门的雷霆,南后门的闪电,瞬间嘎巴晴空万里,风卷云舒;许家大院,复归晨光初露。
许德隆问姜老头:“老弟,你哭啥子嘛?”
姜老头抹抹泪水:“我听见前院噼噼啪啪甚是热闹,后院冷清,这不就哭上喽!老哥,你又哭啥子啊?”
“我……我……激动啊!很多人夸我女儿许姜是活菩萨,给了他们很多梦,所以就叫梦姜女咯!”许德隆回想着澧州城人潮水般的热情,心中余暖未消。
常氏冷不丁疾走几步揪住许德隆耳垂:“你还知道梦,你可知道今天损失多少吗?我跟姜老妹马上就要进入梦乡了,却被你吵醒,两篓筐的金子银子不见了,你赔给我,你赔给我……”
姜老头见自己的老伴也想有样学样,赶紧说:“老婆子,回家扶一下梯子,藏在横梁上的半个葫芦瓢帮忙取下来,今晚走得急可别要忘记了。”
“对对对!”许德隆拍打着自己老婆子的手。“去把梯子扛过来,藏我家瓦片下的半葫芦瓢也要拿出来。”
“哪里还有梯子?全被那个天杀的狗县令抄家抄走了。”
“那你蹲下来,我踩你肩膀上。”
“你这死冤家,你蹲下,我体轻,我在上面。”
……
晚上,亥时。
许姜两家屋里屋外清扫干净,许德隆爬出院墙从外锁住大门,又爬进第一进大院子集合;姜老头去锁后门,爬出爬进依样画葫芦。
大院子里翻转着两顶帐篷,赵萱萱拄着一条十丈长的金扁担,笑眯眯看着孟姜蹲在墙角烧纸钱,常氏姜氏心想:对啊!离开前,最后再许个愿,家宅平家,供奉上苍,满天神佛都来保佑大家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捡金银。
拉着自己的老头子上前帮忙,这烟味好香,四人情不自禁深深吸了几口。
此次来澧州,赵萱萱等人停留了五天五夜,篓筐里带有热气球,赵萱萱嫌它速度太慢,还不如自己飞纵之术眨眼即到,遂选择了肩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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