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栖枝与裴璟,这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因何缘故成婚的,沈阙之再清楚不过了。
一年前在沈府宴席上,虞栖枝使手段攀附裴璟的事,还是沈阙之帮忙在沈府压了下去,封锁了口径,才没让裴璟的这桩风月轶闻变作长安城的谈资。
裴璟会娶虞栖枝,沈阙之一开始挺惊讶,后来一想,裴璟会这么做,也不奇怪。
他打心底知晓,和他们这些纨绔子弟不一样,裴璟是想往上升的——
在少年时,裴璟孤身前往边塞军中历练数年,被调回京后,又任天子亲卫,不过二十出头,便一路被圣人提拔到北衙指挥使的位置。
这样一份履历,放眼京城的那么些世家子弟之中,也无出其右。
裴璟注重自己与侯府的名声,会娶虞栖枝,倒也顺理成章。
更何况,虞栖枝又貌美,还与姜罗衣那么相似。
裴璟倒是没理睬沈阙之的试探,只漫不经心把玩掌中的酒盏。又与沈阙之捡些不紧要的话题,随口闲谈。
酒盏里的酒是一口都没动,室内莺声燕语迭起,澄清的酒液流转出五光十色。
沈阙之在酒意之下,正聊得起劲,边上的女侍却不小心将酒液洒到了沈阙之衣裳上。
“行事粗笨,”沈阙之冷眼看向女侍:“你明天不用来了。”
那女侍乍闻此言,连忙惊惶伏地求情:
“少东家……少东家开恩,奴婢家中娘亲病重,小弟年幼,全靠奴婢一人养家……求少东家宽宥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今后一定小心服侍!”
沈阙之原本听得不耐。
几乎每个下人求情免于责罚时,都是这般的说辞,什么奉养双亲弟妹年幼,都快老掉牙了。
但,就在他察觉到裴璟的视线看向那名女侍之后,沈阙之忽然又明白了些什么,心中玩味。
还真别说,这个小女侍眼泪汪汪柔柔弱弱的模样,和虞栖枝,还挺像的。
不过,这倒也不足为奇,有的人喜欢阅遍群芳,有的人就只喜欢特定的那一款,裴璟显然属于后者。
“那,你给这位公子倒杯酒。”沈阙之借着酒意上头,示意这名女侍去裴璟身边:“这位公子喝了,我就宽宥你,如何?”
女侍瑟瑟缩缩站了起来,还未等她说些什么,裴璟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沈阙之一眼。
裴璟眼底的神色,让沈阙之的酒意瞬间清醒了一半。
他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裴璟,可不是他能够在酒桌上随意玩笑摆弄的人。
“开玩笑,开玩笑,喝醉了胡言乱语的。”沈阙之摆摆手让女侍退下,又亲自接过酒壶,给裴璟倒酒。
“这杯我敬世子。”沈阙之自己先一饮而尽。
沈阙之见裴璟接过酒饮下了,说明没打算跟自己计较了,沈阙之一颗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只是,饮下酒后,待他察觉到自己身体内逐渐升腾起的反应,沈阙之愣了一瞬。
这次他学乖了。
未等裴璟发作,沈阙之先连连赔罪:“是底下人不懂事,居然把不干净的东西送到这间屋子里来。”
“是我的不是,我来安排。”瞅着裴璟的面色,沈阙之不敢再提方才女侍的事,只向身旁人作吩咐。
裴璟对沈阙之已经无话可说。
他大步走出内间,唤来卫川,淡声道:
“喊她过来。”
卫川不解:“世子,‘她’是谁?”
“虞栖枝。”裴璟扯了扯唇角。
“如果她不愿来,就跟她说,是找她弟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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