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抽口烟,马鹿连忙摆手:“胡闹,火车司机跟粮站那些临时工可不一样,都是在组织,在册子的。”
马鹿一看周雀的那股狠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媳妇儿娘家表哥名叫张德全。
在解放前有个绰号——东霸天张八。
当年的天桥有句话叫“天桥市场两头洼,不怕阎王怕张八”。
张德全加入青帮,当了个小头目。
还当过伪政府的保长,手下养了几十个打手,横行天桥三十年。
解放后,张德全在窑台吃了花生米。
周雀的娘家却没有受到影响。
特别是周雀从小跟着张德全混,心狠手辣着呢!
遇到问题,不想办法解决,总想着解决人家。
见周雀不以为然,小眼睛中依然凶光直冒,马鹿提醒道:“现在解放了,不比解放前,那些歪门邪道的招数不要再用。你忘记德全哥是怎么死的了?”
当年张德全被押送到窑台的时候,周雀还去送过行。
亲眼看到不可一世的张德全在乌黑的枪口前,吓得棉裤都尿湿了。
“可是咱们就一个儿子啊。”周雀没有了主意。
“我还有几个老朋友,他们应该能帮忙,再说了,列车出了事故,机务段也有责任。”
马鹿沉思片刻,想好措辞,摇动电话,让接线员接通了区物资科。
“老张啊,我老马,上次北方的那些大米,还算满意吗?”
“那当然,咱是好兄弟,有好东西肯定得紧着自家人。”
“也没啥事,就是我家那小崽子,又惹事儿了,不知道怎么着,招惹了机务段的人。”
“就是偷了人家一根鸡腿,肚子疼在列车上多坐了一会。”
考虑到要对方帮忙,马鹿也不敢瞒着,对着电话将事情讲了一遍。
“小孩子不懂事,麻烦你帮忙求求情,最近区里面来了一批富强粉,我跟您留。”
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响。
马鹿的脸色阴沉下来。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张胖子也太不仁义了。”
马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又摇动电话接通了区武装部的张科长。
这次电话刚接通,对面得知是机务段的事情,就直接关掉了电话。
马鹿接连又打了两个电话,对方都是他认为能够跟机务段拉上关系的领导。
结果一样。
马鹿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妙。
一屁股蹲在在椅子上。
“这小兔崽子这次真是惹了大祸!那帮人平日里靠着劳资吃喝,现在都做了缩头乌龟,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捏了捏眉心,声音中透露出疲惫。
“老马,你可不能不救儿子啊!”周雀见状,着急的说道。
“救救救”
马鹿苦笑道:“这次说不定连我都得栽进去。”
能从一个小工人,爬到区粮站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马鹿的整治敏感性很强,已经隐约嗅到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