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一想到三大爷跟乱兵对峙的场面,他一时间竟然热血澎湃起来。
“爹,没想到您还是练家子啊,那您到底开过枪吗”
三大爷讪笑道:“那倒是没有。那帮子乱兵知道咱们家的当铺开过红,一般不敢来捣乱,就算是进来了,被我们吓唬一下也就跑了。”
“开红?”阎解成拉了把椅子桌子三大爷的面前,双手托着下巴:“爹,啥是开红”
三大爷平日里装老教员,还真把自个当成老实巴交的老教员了,这会感受到阎解成灼灼的目光,恍惚回到了那个纷乱的年代。
他喝了口茶水,眯着眼说道:“咱们家的当铺开张前,你爷爷花钱买通了官府。
官府把本来要送到乱葬岗处决的犯人,押到咱家的当铺前。
你爷爷再给刽子手一块大洋,刽子手会掐着时间,等咱家当铺开张的时辰,咔嚓一刀,砍下犯人的脑袋。
那鲜血啊直喷起一二尺高,正好洒在咱家当铺门前。
这时候你爷爷正好点燃鞭炮,炮纸是红色的,血是红色的,这叫做开红。”
阎解成惊得忍不住吞咽口水。
买通官府,当街杀人!
他祖上还真是阔绰过!
“爹,咱家这么厉害,当铺咋没了呢”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嗐,双拳难敌四手,几个乱兵咱不带怕的,我一个人就对付了。后来那几个乱兵逃走了,招来了两三百个,还往咱家当铺里扔了手榴弹”三大爷想起往事嘴角抽抽两下。
他扭头看向阎解成,瞪眼睛:“诶,你这孩子,这碎嘴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能改掉。”
阎解成:“。”
三大爷把汉阳造递给了阎解成。
阎解成怔怔地接过汉阳造,有些迷糊的问道:“爹,我要这玩意干什么”
三大爷小眼睛眨么眨么:“扳道站建在山里对吧,你这次去了,一个星期回来一趟,每次给我带回来一头野狼。
狼皮和狼肉都能带到鸽市上换粮食。咱们家的粮食还没攒够,你可能还不知道,左家庄那边已经没有粮食换了。”
阎解成:“。”
他觉得三大爷要是放在解放前,就是黄世仁。
此时吊在屋顶上的白炽灯滋滋闪烁两下,阎解成抱着汉阳造吓了一跳。
三大爷扭头冲着外面喊道:“阎解娣,别偷懒,用点劲儿蹬。”
门外传来阎解娣累得直喘气的声音。
阎解成:“。”
他觉得三大爷就是黄世仁。
夜晚,阎解成躺在床上摸了摸那把汉阳造,忽然想起了一个事儿。
今天他询问三大爷是不是杀过人,三大爷一直没有正面回答。
“怎么可能呢,那老小子一想到扣动扳机,就得花一毛钱的子弹钱,肯定会心疼,他怎么会杀人。”
第二天是前往丈量扳道站和养路工区的日子。
李爱国一大早便带着周克还有物资科的干事们前往扳道站,丈量了附近的土地,规划出可以种地的区域。
种地是爱好,铁道事业才是本职,不能因为要种地而影响铁路运输的安全。
那些扳道员们得知附近要种地,都举双手表示赞成,极力配合。
他们每天待在扳道站里面,寂寞得只能同天上的鸟儿对话,以后铁道职工家属要来种地了,也有人唠嗑了。
李爱国参与过铁道的规划,熟知铁道安全条例,仅仅几天时间便乘坐火车跑遍了五十多个扳道站。
李爱国还是少计算了扳道站和养护工区的占地面积,具体测量下来,足有一千二百多亩地可供耕种。
并且那些土地因为常年闲置,肥力远超附近公社的田地,产量应该会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