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月表面上不动声色:“命运如此,造化弄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暗自纳罕:傅观旧事重提,究竟想表达什么?
傅观又道:“命运,造化?难道班小姐就没有想过,当年圭城一战,或许是另有内情。”
关于这一点,楼西月很是赞同。
据班惜语所言,那时班昭秘密护送傅兰出城搬救兵,却不料想救兵未到,傅兰就死在半道上了。
就连班昭也身受重伤,不治而死。
楼西月听闻傅兰是个武功高强的高手,离开圭城之时又带了不少随从侍卫,就算是中途发生意外,也不该死得那样轻易。
她怀疑十七年前大宣与荣国的战争当中,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插手,并杀死了傅兰,继而又害死班昭。
但这终究是她的猜测而已,她手中并没有任何证据。
再说,她也不能确定傅观就是能够信任的人,所以亦不能将心中所想一一告知。
于是楼西月故作惊讶道:“另有内情?王爷何出此言呢?不是说荣国兵力强盛,大宣难以抵抗,因此才落得溃败的下场么。”
傅观:“纵然荣国势强,可大宣实力亦不弱,不会那么简单就战败。班小姐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年圭城的真相?”
说着,他抬眸看着楼西月,道:“眼下你我即将结为姻亲,若我们能追寻过去的线索,或许将来能找到圭城败亡的实情。”
闻言,楼西月眉梢一挑,心道:若是她没有理解错误,傅观是想要与她合作?
她暗自思索,继而低垂眼睑,表现出一副伤心难过,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
“可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再说,那件事都过去十七年了,当年参与圭城之战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想再寻找有用的线索,那是难上加难。”
楼西月叹了口气,道:“如今班家没落,祖父祖母也仅剩我这一个孙女而已。我没有别的愿望,心中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团团圆圆,就满足了。
“我不想做多余的事情,更不想节外生枝。还望王爷理解。”
话音落下,傅观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放下茶杯,眼中似有冰霜在凝结:“班小姐当真不想追究当年之事?那可是你的父亲。”
楼西月心想,就算她要调查,也不是现在。即便是现在要查,也未必要选傅观作为合作人。
虽然她是给班惜语替嫁的不假,但也不想卷入傅观和皇室的争斗当中。
傅观和大宣皇帝之间的恩怨,他们最终谁是胜利者,谁将大权在握,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傅观在这时候单独见她,一方面是试探,另一方面,不过就是想利用班家在朝中旧势力罢了。
楼西月向来直来直往,纵然与人交往免不了虚以委蛇,但总是厌恶这等心机深沉之人。
她道:“逝者已矣,现在追究又有什么意义?我认为,生者最重要的,是过好当下。”
“本王明白了。”
傅观的笑容有些冷:“班小姐的意思,本王已经知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打扰了,失礼了。这几日请小姐好好休息,三日后我们便启程前往京城。”
说完这话,傅观即刻起身,二话不说就离开了楼西月的小院。
楼西月嘴里说“恭送”,眼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几分笑意来。
傅观丢下公务专门跑这一趟,却不料想在她这里碰了软钉子,这时候想必心里十分恼火。
他不高兴,楼西月就高兴了。
青霜不解其意,上前道:“姑娘,你笑什么呢?”
楼西月摇摇头,道:“有个高傲的人似乎是恼羞成怒了,你不觉得很好玩儿么。”
青霜满脸疑惑:“嗯?”什么意思?
另一边,傅观冷着张脸阔步走出驿馆,迎面就碰上了赶来的玄逸。
玄逸一愣,问道:“爷这是怎么了?”他看了眼后方,道:“是王妃娘娘惹您生气了?”
傅观瞥他一眼:“尚未成婚,喊什么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