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四肢摊开躺在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月光如水,映照那漂亮的五官,雪白的脸,长长的睫毛在肌肤上留下潋滟的影,具有当今流行的小鲜肉之美。
然而我宁愿他是当年那个淳朴的少年,那个被师父揍了还抱着饭盒给我们吃的少年,那个一直嚷嚷着要当警察抓坏人的少年……
想到这里,心酸忽然宛如开闸的洪水,一下淹没了自己,我咬了咬牙,拨开钟摆,“滴答,滴答,滴答”,入梦而来。
居民楼,塔楼。
天色有些暗,似乎已经很晚了,小区里的灯光都熄灭,只有零星地点缀在夜里,像是飞舞起来的萤火虫。
我站在楼下的门口,感觉自己身体有些疲惫,似乎像是刚刚下班回来。渴望回去,渴望见到自己的家人。
我走进了电梯间,摁了摁电梯,电梯的灯没亮,又摁了摁,依然没亮。
门洞里一片的黑暗,风瑟瑟地刮过,隐隐绰绰的有什么声息,似乎有人在自己耳边絮语,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我唬了一跳,低头看去,见手机上显示着“弟弟”两个字,心里恍惚着诧异,仿佛自己真的有一个弟弟,正在家里等着自己。
“喂?哥?”那边声音似曾相识。
“嗯。我下班了。”我很熟谙地道:“电梯坏了,我这就上楼去。”
“你等着。”他忽然道:“我下楼接你。”
“不用,我还用接?”我笑了笑,挪了挪身子,走到挡风的地方,心中微暖。
“还是下去吧。”他似乎很是执意。
我想了想,点头:“那你要小心,楼梯间没灯。”
“好嘞。”他飞快地答应着,挂了电话,不一会儿,我听到楼梯间“蹬蹬”的脚步声,很快伸出了一只脚,有个十五六四的少年走了过来,黑黑的脸膛,俊俏的眉眼,穿着一身咖啡色的衬衫,脚下牛仔裤口,一双白球鞋,恍惚里自己是认得,却又不太敢确定,只知道这是自己弟弟。
“哥。”他过来拉住自己的手,冰凉而粗糙“走吧。”
“嗯。”我反手想握住他的手,却被他闪开,快步向楼梯间走去,我忙跟上,我们一前一后,默默走在楼梯间。
楼梯间很黑,也很窄,狭囚的空间应该很热,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寒。
他走得不快也不慢,只能看到脚下的白球鞋,在楼梯间上下翻飞,静谧的空间里,我只听自己的轻喘。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恍惚似乎是十三层,又或者,是十四层,我们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
他开始从脖子上掏出钥匙,开门。
我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头发有些凌乱,有几根还倒撅着,刚才这小子在家里睡觉吧?
我心里想着,忽然,手机响了,在静寂里格外响亮。
我拿起手机,想也不想,拨通了“喂?哪位?”
“哥,是我啊。”那边传来同样的声音:“我是你弟啊,哥,我已经下楼来接你了,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