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亦伸手前引:“妹子,一起走,咱们边走边叙旧。”
两人便这样互相客气着往殿外走。
姜望顺手拍了拍赵汝成的肩膀,留下一句语重心长的传音——
“要努力啊,小五。”
赵汝成抬手就是一巴掌,要将三哥的手打开,但是打了个空……不由得狠狠错了一下牙,确实要努力了!已经很努力,还要更努力!
……
……
酒有三分,意微醺。
姜望提起长剑,离开了弋阳宫。
他自不会真个纵于安逸,同许久未见的小五碰个面,看看这小子的婚后生活,也就罢了。
甚至于若不是赫连云云已经提前备宴,要照顾弟妹的心情,这顿酒他都不会吃。
人生自有广阔,风霜长旅未歇。
“怎么不喝了?”宫外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戴着厚厚的长斗篷,裹着长袍,把自己遮得密不透风。
其人大概已经在这里站很久了,但出声的时候,他才存在。或者说之前只是一个印记,一个道标,此刻才是真实的强者。
太虚阁员,苍瞑是也。
姜望脚步不停:“三杯水酒,足慰平生。”
苍瞑笑了笑:“想不到姜阁员酒量如此不济。”
姜望看了他一眼:“我的酒量不在桌上。”
“那在何处?”苍瞑问。
“醒吞沧海,醉推天门!”姜望拔身而起,穿入夜穹。
苍瞑追问:“君海量,如何求醉?”
姜望的身形已经不见,但他清越的声音留了下来,彻于长夜:“人饮酒,何如剑饮血?杀异族之真,才是当世真人的年月——今日满金樽,尽长锋!”
“男儿之言!”苍瞑极罕见的有了一点激烈情绪:“我当同往!”
遂亦拔空,紧逐其后。
两位真人一前一后,穿梭夜色,横过草原,很快就飞到了生死线。
基于对这条人族以鲜血勾画的生死线的尊重,姜望落下身形。随意招了一员牧国骑兵过来:“虽然你们上司肯定已经通知过了,但我还是再知会一遍,免有疏失——姜望即刻越过生死线诛魔,边荒必有异动,请边荒驻军提前做好准备,不要措手不及。”
那骑兵狠狠地应了一声,便点燃火炬、高举长焰,兴奋地拨马而去。苍图神啊,活的人族第一天骄,付大任于我!
苍瞑落在姜望旁边,踩在最后的绿野边缘,平静看着前方的黄沙。
姜望眺看远处,凭借过往经验,估算着魔气,嘴里道:“你这次来得也太及时了。说老实话,为什么跟着我?”
“怕他们发疯。”苍瞑言简意赅。
的确,边荒战事持续太多年,魔族也绝非弱者。要是把魔族打疼了,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情。旁边有个在牧国很有影响力的真人在,协调起牧国的军事力量,会方便很多。而且他们同为太虚阁员,交流起来很顺畅。
姜望点点头,已经要启程,忍不住又问:“你为什么现在就开始戴手套?”
此刻苍瞑正从长袍里探出双手,慢条斯理地戴手套——那是一双白色的皮制长手套,皮质十分细腻,流淌着神圣气息。在腕部的位置,还有一个极复杂的微小的神文印记。看不明白意思。
很少见苍瞑这么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