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血和尸体在眼前,混着失禁的尿水和粪便难闻气味,澹台修弥眼睛都不眨,还坐在刑房里吃饭。
外人赠他“活阎王”的称号,殊不知他早就因饮酒过多失去了嗅觉。
表姐来刑房看过他几次,为他不在沉迷酒色而欣慰,又提醒他重刑容易损阴德。
修弥虚心地接受了表姐的建议,第二日就让人给前首辅的尸身剥了皮,草席裹了扔去乱葬岗。
他早就和沉入河中的云舒一道死去。现在的他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他的心和他手中的剥皮刀一样冷,男女老少在他眼里都是一堆活动着的肉块。
左相有个义子,叫钱营,在羽林卫里当个头领,并未直接参与谋反,提审他的时候已经排在了很后面。
在见到钱营那张粗犷的脸时,澹台修弥惊觉到与前世相似的命轨。
原来岑营在这一世改了姓,跟着左相姓钱。
钱营家中有个妻子,不与人交际,常年闭门不出,嫁去钱家的时候还带着嫂子和侄女。
云舒、萍儿、谷嬷嬷和央央。
原本早该离世的人重新出现在眼前。
活生生的。
囚室对女犯有优待,云舒并未受着什么苦楚。
只是瞧着比前世那时候清减了些,不如那么丰润了,腹中也没有胎儿。
也不知那对胸乳,摸起来是不是还像以前的那般趁手。
她跪在修弥面前,讲了许多事。讲了她被接回宗政府,又被许给钱营,在得知左相要谋反的时候,她拦住钱营不让他出门。
“闵公子,”云舒哭得梨花带雨,“还望你念着我们从前的情分……念着,我是你亲姐姐的份上,放过我夫君。”
闵公子。
情分。
亲姐姐。
夫君。
好一个鹣鲽情深。
对着岑营那等长相粗鄙的武夫也能生情?她原来喜欢的岑营那样的?她与岑营翻云覆雨时,又是什么样子?
“好啊,我放了他。”
澹台修弥倾身弯腰,用手指抬起云舒的下巴,微微地笑了。
昏暗的囚室内,他一双含情眉眼笑得弯弯。
“那我们从前的那桩婚约,还算数吗?”
“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