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沈若星陷在分别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宋宥谦难得地主动挑起话题。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出远门是十岁那年,因为舍不得跟我爹分离,所以我提前藏在了他们要运送的货物中。
我仔细算过,为了防止我爹将我送回去,我最起码得在箱子里待上一天的时间,等他们走出百十里地的时候再出现,这样我爹就算想送我回去也没办法,因为这一来一回实在太耽搁时间。
为此我特意带了水囊和食物,想着有了这些东西,我在箱子里藏个两三天都不成问题。
可是没想到,我不过待了小半天就受不了了。
因为待在箱子里很是闷热,我不停喝水,喝了水之后就想方便,但我根本不敢作声,因为那时候还没走出多远,我爹很可能将我送回去。”
十岁的宋宥谦,可怜兮兮地趴在箱子里憋尿,沈若星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想笑。
真是不敢想,他以前竟做过这么搞笑的事情。
“那后来呢,你忍住了吗?”
“忍住了,咬牙从半中午那会儿忍到了傍晚他们投宿的地方我才出声。
当时我在里面拍箱子,把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有人以为是闹鬼,有人觉得是遇上了提前埋伏的劫匪,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若不是我及时开口报上姓名,怕是会被他们乱刀砍死。”
“然后呢?”
“然后我爹将我从箱子里提溜出来打了一顿,那时候我在箱子里待了一整天,浑身都麻了,想跑都跑不了,只能傻傻站在原地挨打。
另外的那些镖师或多或少都被我给吓到了,所以也没人帮我,都在一旁看笑话。
不过挨了那顿打之后,我爹还是同意带我一起走,所以那顿打也算值得。”
沈若星看看眼前的人,再想想十岁的宋宥谦,忍不住感叹:“看你这样,实在是想不出你以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其实我以前很调皮的,经常被我爹揍,但我皮实抗揍,根本不怕他,且他也舍不得真打我,于是我的胆子就更大了。
我爹不在家的时候,我大多数时候都跟我师父一起住,我师父都快烦死我了。
我爱惹事儿,他三不五时就要跟人道歉,现在他还说,他这一生最丢脸的时候就是拉着我四处赔礼道歉的那几年。
我们在同一个地方住不了多久就要搬家。
因为在那一片名声坏了,没有哪家的孩子跟我玩儿,没人跟我玩我就拆家,好好的房子都快成危房了,我师父只能不停搬家。
他经常说我爹辛苦赚的钱,有一半都是被我嚯嚯没的。
有时候搬家太突然,我爹回来都找不到我们的人,只能四处找人打听。”
沈若星实在不敢想象,那时候的宋宥谦究竟有多烦人。
“那你的变化也太大了,我看你现在这样,一直以为你小时候很听话来着。”
“那时候有人疼有人护着,所以无法无天地胡闹,可是护着我的人离开以后,就只能长大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