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捆绑犯人,也是有教材的。固定犯人,有手铐固定,铁镣固定,更多的是绳索固定。而绳索固定,常见的方式,有押解绳、简易绳、处决绳。
最严格的绳索捆绑,算是处决绳了。就是要即将执行死刑的罪犯,在押赴刑场时的捆绑。直到今天,在公安教材里学的,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名字叫五花大绑。
所谓五花,其实,就是左右手上,各缠五道。把犯人两手背后,绳子打个活结,往其背后一套子,由后分左右两边向前绕。大臂一道,肘部一道,小臂一道,腕部两道。左右各五道完成后,将左右手在其背后交合,再将绳子两头系紧,然后,从其后颈部留下的绳子活结中穿过,一提一拉,此时,罪犯就是武林高手,也无法使用力量,有任何挣扎都没办法了。
这种绑法,还有一个好处,如果罪犯还是不听话,就把他背后双臂的绳子往上提,那一种身体反弓手臂反提的痛苦,会让你受到惩罚。
而押解绳,是指犯人在押解途中用的。这种捆绑,既保证了犯人的不逃脱,又能够比较轻松。估计,当年武松在押解途中,就是使用的这种捆绑。那只是三道在背后,手臂也不需要往上提。
而最简便的办法,只是绑住犯人的两只手腕,甚至,没有器材时,拿鞋带,只从背后,绑住犯人的两只大姆指,也可以起到约束的作用。
西方人发明了一种塑料的约束办法,其实,那种约束办法,也大致相当于我们传统上的,简便捆绑而已。你只有在教材中,在历史里,你才知道,我们的老祖宗是多么神奇。对付人,对付生活,西方人想到的办法,绝大部分,我们老祖宗们,都已经在几百上千年前,想透了。
而今天,捆绑这位胡三,使用的是哪种办法,冯警官在夜晚没看清楚,但他知道,估计是胡乱捆一下得了。此时,速战速决才是硬道理。
跑了几分钟,就快到了,突然,冯警官察觉有点不对,一股骚味酒味一直都有,但好像有水从上面滴下来,正滴在冯警官的脖子上。
“胡三,你敢撒尿?”冯警官低声骂了两句。上面只能隐约听到嗯嗯的声音,不知道是想解释还是挣扎。
到了车子上,把麻袋往车子里一丢,联防队员就开车出发了。大约只需要开车十来分钟,来到一个小屋子。这里,是一个村庄的治安联防点,也算是公安的流动民警点。
一般白天,有联防队员在此执勤,或者休息。到了晚上,大概就没什么人了。当地村民,如果有报警方面的事情,小事,就让联防队员处理一下。大事,就得打电话回派出所,让正规民警来。
这个小屋子,联防队员有钥匙,这就是准备的简易突审室。
这个主审,事先已经商量好了的,由联防队员负责。其实,在白天的电话里,这位联防队员,也说过,早就对这位胡三与张金兰产生了怀疑。这里,正是他目前上班的派出所的辖区,这两个没有正当职业的人住在别人家里,活动无规律,出入不正常,估计不是干什么好事。
把胡三从麻袋里放出来时,看到胡三脸憋得通红,眼睛鼓得很大,他的裤裆完全打湿了,确认了,刚才冯警官脖子上的,就是他的尿。
把他放出来,反绑在椅子上,扯下嘴里的毛巾,审问就开始了。
“警官,我犯了啥罪,你们这样抓我,也违法了,知不知道?”胡三看了看联防队员的服装,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于一个老进派出所的人,联防队员与正规警察,他是分得出来的。
“你一个联防队员,怎么就凭空抓人?”
胡三果然厉害,他很清楚法律。不是正规警察,是就这个权力的。
冯警官此时刚把肚子上的液体弄干净,从屁股袋里,摸出自己的警官证,在胡三面前亮了亮,虽然他没看清字迹,但已经对照照片,知道,面前这位年轻人,是正规警察。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吗?”联防队员一拍桌子,厉声喝到。这一招,要有气势,打对方一个下马威。击溃他的内心防线,大多数时候,是有效的。
“我咋知道?我好好一个良民,你们这样搞我,为啥呢?”
果然老手,还装出很委屈不解的样子,好像眼泪都快出来了,如同职业演员。乾县那位那派出所民警说得没错,这家伙,是个戏精。
“身份证在身上吗?”联防队员问到。
“不在,在家里。”
“那不是你的家,好意思说家里?不需要身份证,我早就盯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叫胡三,乾县人,现年45岁,对不对?”
“对,是我。”胡三的头低了下去,看样子,警察不是空手而来的,自己肯定有什么事,被他们怀疑了。
“你自己犯了大事,还需要我来提醒吗?我们政府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你也算是老手了,多次进派出所,你该懂的。”
胡三听到这里,明显气势上低多了。自己过去的违法纪录别人查过,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他点了点头:“对对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还需要我提醒?你的事自己最清楚,你自己说,估计要好些。”
“啥事呢?我也没干过啥事?”这家伙,抵赖是出于本能的。
“啥事?你住在这里,天天往外跑,你以为我们不晓得你在干什么?为了调查你,我们西安来的同志,专门跑了你的老家调查,你的材料,已经有一尺厚了,还要我们说?”
听到老家,胡三愣了一下。每个人内心都有薄弱环节,他在西安做过的干事不少,如果累积起来,得够他喝一壶。
“你老父亲,一年都不打一次电话,你还是个人吗?没干坏事,至于这样吗?”此时,冯警官插话了,他前面一直在假装做记录。
此时的胡三内心却充满了矛盾。不不不,千万不能把西安的事说出来,那些事太多了,如果全说了,自己没得十年八年,恐怕出不来。
但是,今天,人家既然已经调查过自己了,那必须得说点什么,才能够过关。那就避重就轻,试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