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飞向海滩,从身着鲜亮泳衣的游泳者和正晒日光浴的人群上空一掠而过。人们纷纷驻足,仰头望着两架直升机疾速越过头顶,朝海面飞去。飞离海岸半英里后,龙宁开始减速。
“我们飞不了多远了,”她像在宣布判决,“引擎耗损得厉害,我们未必飞得回去,油也没多少了。”
油量表显示,燃油不足二十加仑。龙宁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施瓦泽在我们下方大约五十英尺的高度继续朝前飞。刺眼的阳光让我看不清机舱里的人,但确凿无疑地知道他们是谁。当它从五百英尺之外再度绕回并朝龙宁一侧逼近时,龙泽希似乎听见几声爆响,像是清脆的击掌声。机身忽然摇晃起来。龙宁掏出挂肩枪套里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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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向我们开枪!”她大叫。
龙泽希立刻想起秦浩遗失的那支卡利科冲锋枪。
龙宁正设法打开舱门,抛弃它。机门脱离了机身,飘摇着下坠,接着她再次减速。
“他们朝我们开枪!”龙宁向塔台报告,“我要回击!请通知所有飞行物远离乐市海滩。”
“收到!是否请求进一步支持?”
“请派遣紧急降落处理小组到乐市海滩!可能会有意外伤亡。”
此时,施瓦泽朝他们下方笔直飞来,龙泽希可以看见它闪烁的鼻翼和从副驾驶舱窗口伸出的一小截枪管,接着又听见哔哔几声枪响。
“他们好像击中起落架了!”龙宁几乎尖叫起来。她极力稳住手枪,将它指向敞开的舱门,一边控制着飞机,握枪的手上还缠着绷带。
龙泽希慌慌张张翻着皮包,猛地想起他的点三八手枪还随公文包躺在行李舱内。龙宁把枪交给他,然后伸手拿起身后的AR-15突击步枪。这时施瓦泽绕了个大弯,试图将他们逼往海岸,它料定他们绝不会拿地面无辜人群的安危做赌注。
“我们必须回到海上!”龙宁说,“不能在这里开枪。把你那侧的门踢开。松开铰链,把门抛下去。”
他勉强做到了。舱门从机身剥离,一股强风灌入,骤然间,地面似乎近了许多。龙宁来了个急转弯,施瓦泽也随之转弯。油量表的刻度继续滑落。时间仿佛永无止境,施瓦泽一路穷追,试图迫使我们回到岸边并降低高度。否则它朝我们开枪便免不了要射中自己的旋翼。
当他们在一千一百英尺的高度上以一百节的速度从海面上飞过时,机身被击中了。他们清楚地感觉到身后受到猛烈撞击,就在左后侧乘客舱门附近。
“我要转身了,”龙宁对龙泽希说,“你能维持这个高度吗?”
龙泽希万分恐惧,他们快要死了。
“我尽力。”龙泽希说着接过控制杆。
他们朝着施瓦泽直飞过去。在距它大约五十英尺远,一百英尺高的上方,龙宁拉开枪栓,将一排子弹上膛。
“把变距操纵杆往下拉!马上!”她大叫着把步枪枪管伸出舱门。他们正以每分钟一千英尺的速度前进,似乎就要与施瓦泽相撞。龙泽希试图避开它,可龙宁不准。
“向前直飞!”她喊道。
他们朝施瓦泽上方直冲过去,几乎要撞上它的螺旋桨。他没听见枪声,只看见龙宁连发数枪,爆发出点点火光。接着她抓住变距操纵杆,猛地左摇,在迅速飞离施瓦泽的一瞬间看它猛然间化作一团火球,滚向我们的机侧。龙宁重新接手控制杆,龙泽希早已浑身瘫软。
—阵猛烈的冲击波传来,施瓦泽消失了踪影。龙泽希只瞥见燃烧的金属碎片在瞬间被东海的怒涛吞没。他们稳稳地飞着,从容地绕了个大弯。龙泽希惊魂未定地望着自己的外甥女。
“去死吧。”看着熊熊火焰和飞机残骸坠入闪亮的海面,她冷冷地骂道。
她再度用无线电与地面联系,平静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报告塔台,”她说,“逃犯驾驶的飞机已经坠毁。残骸位于乐市海滩两英里外的海面。没看见生还者,正在巡视是否有生命迹象。”
“收到。需要支持吗?”无线电波夹杂着沙沙的杂音。
“太晚了。不必了。准备飞往塔台所在位置加油。”
“哦。收到。”无所不能的管制员结巴起来,“继续前进。本地警方会在设施安全局和你们会面。”
可是龙宁又降到五十英尺的高度盘旋了两圈。消防车和警车闪着警示灯匆匆朝海滩聚集。惊慌的游客从汹涌的海浪中挣扎着跑上岸,好像正被一只大白鲨追赶。飞机残骸随着海浪浮沉。鲜橘色的救生衣鼓胀着,但无人来穿。
一周后
海岛
这是个晦暗的早晨,海天一色,灰蒙蒙的一片。他们这些深爱着东方曜曜的人在海松林区一处尚未开发的空旷林地上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