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拿过白瑛手机,“那就打针吧。”
白瑛来不及反对,连城挂断电话。
“你疯了。”白瑛气急败坏,“你知道孕期反应加重意味什么吗?每年数不清妊娠反应严重的孕妇,因为严重的恶心呕吐、无法进食,由于缺乏能量和营养物质导致身体器官功能损害,肝功能和肾功能异常、体内水电解质紊乱而不得不终止妊娠,严重的……”
她颤声,“甚至会死。你住在梁家,反应激烈起来,不还是要暴露,你清醒一点!”
连城沉默。
室内只有白瑛粗喘,气氛压抑得过度。
良久,连城才能发出细细的颤腔,“可我没办法了,白瑛。我明知道用梁家离开梁朝肃掌控,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但我太笨了,想不到别的办法,找不到别的人来制衡梁朝肃。”
“现在也是,我想不到别的办法来保住我姑娘,又不暴露她,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抓住眼前每一丝出现的机会,争取不死在半路。”
白瑛垂下眼,迟钝许久,才哑声,“这孩子是梁朝肃的血脉,骨子里流的是他的血,长大了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与他长得相似,性格也是。连城,你其实可以——任其自然,至少保住你自己。”
“我姑娘跟他没关系。”连城摇头,“你不懂,没我姑娘,我根本撑不了这么久,可能早在包厢那会儿,就真当狗了。现在不是我姑娘需要我,是我需要她。护着她,我才有勇气一直抗争。自由本就是条条框框,但总有一笔出牢笼,我和她共盼这一笔。”
白瑛望着她,久久不语。
连城身上有不世出的清澈,上流圈层物质横流,越是被贪欲杂念侵蚀,越是向往这种污泥里长出自我透彻的花朵。
梁母的绝情偏狭,梁父的旁观冷漠,梁朝肃的险恶歹毒,梁文菲的多疑嫉妒,一家集齐人性阴暗。
好人只怕给的不够多,坏人怕得到的不够多。
“……梁家配不上你。”
连城想笑,笑不出来。
白瑛翻身下床,又给女医生打电话,“是不是有一种听胎心的小型仪器吗?巴掌大,能自己在家检测。”
“那种胎心仪网购就好。”女医生道,“不过那种都是市面上的通用货,一般十二周才能听到,九周的话,每次要特别注意位置,不一定能精准找到。”
白瑛接着又问了一大堆。
电话挂断后,连城苦笑,“都说妈妈不容易,以前觉得已经够足够体会,如今亲身经历,才明白不及其中辛苦万分之一。”
白瑛披衣服准备去拿药,闻言回头,“你不是要心疼梁夫人吧?”
连城眼神发直,“我在想……生我的那个人。”
白瑛放心了,“等你们娘俩天宽海阔,就去找呗。”
………………
与此同时。
张安开车抵达盛园,接近中午十一点半。
盛园前幢主楼客似云来,梁朝肃避开正门,从贵宾通道进入后院。
盛园的经理正在等他,“沈省长和沈氏小公子在壹号院。”
他指向后院苍翠竹林,最大最高的飞檐建筑,“已经等您半个小时了。”
梁朝肃平淡应一声,经理殷勤在前面的引路,“沈省长秘书谨慎,要求屏蔽壹号院所有通讯工具,希望您待会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