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宁忽然出现在龙泽希身边,殡仪馆锃亮的深蓝色厢型车同时在一旁停下。
“有什么发现吗?”龙宁问。
“还不确定,但这里似乎有出血现象,不同于你发现的皮肤皲裂出血。”
“你是说,因炙烤而皲裂?”
“是的。肌肉由于烘烤而扩张,使得表皮开裂。”
“就像用烤箱烤鸡肉那样?”
“没错。”龙泽希说。
不熟悉火性的人很容易将皮肤、肌肉和骨头的烧炙伤口误以为暴力所致的伤痕。龙宁在龙泽希身旁蹲下,仔细观察。
“你们那边有什么收获?”龙泽希问,“希望别发现其他尸体。”
“目前还没什么发现,”她说,“天快黑了,我们只能保存现场,明天早上再继续。”
龙泽希抬头,正见一个身穿细纹套装的男人走出殡仪馆厢型车。他戴上乳胶手套,打开车后门用力拖出一副担架,咔嗒咔嗒把金属脚架展开。
“你今晚就要开始吗,泽希医生?”他问。我觉得他似曾相识。
“你直接把她送到虹市去,我明早开始。”龙泽希说。
“我上回见你是在枪击案中。让他们争风吃醋的那个女孩现在还在这一带招摇惹事呢。”
“是吗?”龙泽希的记忆有些模糊,因为枪击案实在太多,爱惹事的人又不计其数,“谢谢你赶来帮忙。”
他们抓起沉重的塑料尸袋四角,将尸体抬到担架上,推进车子。他砰地关上车后门。
“希望里面不是秦浩。”他说。
“还无法辨识身份。”龙泽希告诉他。
他叹了口气钻进驾驶席。
“要我说,”他说着发动引擎,“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是个好人。”
龙泽希目送他驾车离去,感到龙宁正盯着他。她碰了碰龙泽希的手臂。
“你累坏了,”她说,“不如留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我送你回虹市。这里一有发现就会及时通知你,你不必非得留在现场不可。”
手头的工作异常艰难,当务之急是立刻赶回虹市。但老实说,龙泽希不太想回自己那空空荡荡的家。此刻东方曜曜应该已到了海德岛,龙宁又在乐市。时间已晚,不便去电话打扰朋友,而他也已累得不想再有丝毫客套。每每这种时刻,龙泽希都有种无从排解的失落感。
“麦小文为我们找了个更舒适的地方,我房间里有多余的床,舅舅。”龙宁微笑着补充,边从口袋掏出汽车钥匙。
“这会儿我又成舅舅了。”
“旁边又没人。”
“我真得吃点东西了。”龙泽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