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过周宁彧不友善的眼神,胡一天看似很温和地向贺兰月作礼:“月姑娘,在下正在找你。”他站直了,似笑非笑地扫过尚楚之,对着周宁彧微微点头,十足十的君子模样,继而认真地朝着贺兰月说道:“不知道,月姑娘方便移驾聊聊吗?”
贺兰月对于这样的倩倩伪君子最是无力,一时咬牙后悔怎么把子由骗走了,此下都没有人可以躲了,又瞅了瞅宁彧哥哥,闭眼闪身到周宁彧再后两步,嗫嚅:“宁彧哥哥救我,我是被骗的,我发誓!”
“月姑娘请吧。”胡一天摆摆手示意道。
周宁彧还是伸手挡了一下胡一天的动作,眸子古澜无波:“自重。舍妹同你应不熟悉。”
胡一天正视着周宁彧,挑着眉,模样有几分像耍流氓的周宁彧,“我竟不知晓,作为独子的你还有妹妹。莫非是情妹妹?”他说着撑开折扇瞧小媳妇儿似的尚楚之躲在周宁彧后面,半探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和阿月。
贺兰月显然抓错了话里的重点,上前摇着周宁彧的袖子,仰头问道:“宁彧哥哥你们相识吗?”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哼了一声:“他骗我说知道裴郎在哪里。我去了,却看见一个姑娘在那里抚琴。”阿月伸手指着胡一天,“他们联手不让我出来。还好我聪明。”
周宁彧看了一眼贺兰月,想打她一顿,谁随便说了什么就跟着走了,找死也没她这么迅速容易的。他面上还是一派的从容,“还不走?”
胡一天随意地抱拳,伸手去拉贺兰月,被轻巧地躲开,又有周宁彧出手阻拦了他。他便往后挪了两步,冷冷地注视着周宁彧皱眉:“周宁彧多年未见,我们之间新仇旧账真是越来越多啊!”
信息量太大的一句话立刻吸引了尚楚之和贺兰月的注意,只是楚之行为举止更加内敛,只是讶异地抬抬眼睛,复又假作在瞧阿月。贺兰月则是毫不掩饰地巡视眼前的两人,哈哈有些夸张,凑近前,小小声道:“宁彧哥哥,你怎么还同人家有仇啊。和我说说吧。”
周宁彧倒没有理会阿月,反而去瞧了只露出一半脑袋的尚楚之,正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周宁彧看她对这些事还真是有兴趣,不由地笑了,摸了摸阿楚的头发:“阿楚想知道。”
点点头后,尚楚之的眼睛亮晶晶的,又点了点头:“嗯。”
周宁彧低头把人拉进怀里,吹着她的耳朵:“那么,夫人今晚伺候我写案文,我慢慢说与你听。”
尚楚之以手抵着他的胸膛,歪着头看他,脸上有些发热,这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她吗?别开眼,看见阿月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用唇形对她说:“姐姐听了告诉我啊!”
见证三人的“眉来眼去”,胡一天有点不爽了,扇子收回敲着手,继而扇骨轻轻抚动鼻梁,“月姑娘想见裴大人,不若和在下走一遭,便晓得他到底在不在程姑娘那里了。”
“他果然来了临安?”贺兰月倾身向前问道,又看了一眼周宁彧,绞着手指:“你同裴郎是什么关系?”
“呵。”胡一天笑了,盯着人有些发怵,转而又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胡某从商,自然和裴苼是生意伙伴的关系。你说是吧,彧郎。”眉眼流光溢彩,平添了许多不明的情愫。
贺兰月不敢瞄向周宁彧,于是又是好奇地看着胡一天,又忙着绞手指——裴郎是不是来了。她的小九九还没盘算清楚,周宁彧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凛冽地灌进耳朵里。
“某倒是从来不知道,你同裴苼有这样的交情。”周宁彧的眼神很冷,语气也渐转凉薄,但他并没有和胡一天继续纠缠的意思,牵着阿楚的手腕去吃晚餐,“阿月,跟上。”
“啊,啊,来了。”贺兰月忙着跟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掉头柔柔问道:“你真的知道裴郎在哪里吗?”
胡一天递出手里的折扇给贺兰月,瞧着她一脸迷惘地瞅着自己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月姑娘想知道不妨来找在下,这折扇的挂坠是我身份的象征,只要你需要,随时来找我。”
贺兰月傻呆呆地接过折扇,然后拆了玉佩,把扇子还给他,甜甜地笑了:“谢谢你。我看扇子也不是凡品,我不贪心的。”晃晃手里的玉佩,转身打算追上周宁彧和阿姐,没出两步,又转头喊道:“我该去哪里找你呢?”手举着玉佩晃得很高。
“辉来茶行或者花满楼都行。”胡一天拿着扇子看了看,又在人群目送着贺兰月走远,洒脱的姑娘挥了手便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