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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父子（第2页）

自己要是应对得不好，徐子晋完全可以以资质为由，光明正大地拒绝自己。被江儒的传人嫌弃过的学生，这话要是一旦传扬出去，这一生休矣！

就如同一枚绝世的珍宝，被放在炽热的铜盘之上，周围有刀斧利剑相向，拿不拿？怎么拿？

拿了，怕铜盘炽热烫焦皮肉，刀斧锋利。

不拿，又舍不得这绝世珍宝。

慕容伯嘉陷入了两难。

其实徐子晋如果再无耻一些，完全可以先把慕容伯嘉收为徒弟，再找个借口把他逐出门墙，在尊师重教的大崇被师门所逐的人这一辈子基本上也就毁了。不过徐子晋觉得自己没必要下这样的辣手，

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手段则是不屑为之。

有所为，有所不为，才是读书人应有的风骨和操守。

慕容伯嘉烧得晕晕乎乎的，脑子混沌一团，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

慕容睿来的时候就看到儿子昏睡在床，脸颊被高热逼得通红。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从个小肉团的时候就抱在怀中，再大一点就手把手教着念书写字，在慕容伯嘉的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慕容睿对这个儿子还是有感情的。

慕容睿上前，把手搭在了伯哥儿的额头上，试试温度，手一放上去就皱了眉，对周围伺候的丫鬟小厮问道：“怎么还是这样热？太医开的方子没有按时服下去么？”

下人们瑟瑟发抖，跪了一地，头低得不能再低，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年纪稍大一点的丫鬟出来回话：“回大老爷的话，太医大人的方子，奴婢们都是不错眼地盯着大少爷按时按量服下去的，不敢有丝毫放松。许是时间还太短，药效还没有发挥出来……”

慕容睿也知道这些事其实不能怪下人，也就摆了摆手，让下人们都退下了。

慕容睿见碍事的人都走了，伸出手去，摇了摇儿子的肩膀，低声道：“伯哥儿，伯哥儿醒醒。”

慕容伯嘉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见是父亲，立刻想起身行礼，只可惜身上实在没有力气，歪在了一边，声音沙哑道：“爹爹……”慕容伯嘉对自己的父亲还是非常儒慕的，他对慕容睿的感情胜过这家中的任何一个人。

慕容睿看着儿子儒慕的目光，心中有些话不忍说，可是又不得不说，他给儿子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不容情：“伯哥儿告诉爹爹，你这病，是怎么来的？”

慕容伯嘉悚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身边有人告密，可是服药的时候他明明已经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了。慕容伯嘉心念一转，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爹爹说什么？”

慕容睿的声音如他的脸色一样凉：“我儿身子一向强健，虽然旅途劳累，可是有下人们殷勤伺候着，这一路上也没有着什么寒凉。之前一点症状也没有，忽然就起了高热，连太医院的院正也查不出原因。你这病来得蹊跷，症状还是四肢无力、恶心呕吐。伯哥儿，你真当爹爹我什么都不知道么？那西域的秘药不便宜吧？”

慕容伯嘉身上是高烧腾起的灼人热度，心中却如坠雪水一样的冰凉。他怔怔看着父亲，想辩驳，却不知道父亲现在跟自己说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

慕容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从小就聪明，有心计，为父很是欣慰——你将来是要为官为相之人，要是太过善良纯稚，只能为人鱼肉，任人宰割。所以你有时候耍耍小手段，为父也装作看不见。你也知分寸，一直没有令为父失望过。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小聪明用到你未来的继母身上？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慕容伯嘉面色一变，想开口说话，慕容睿一把按住了儿子：“别想着把事情推到你姨娘头上，她一介妇人，虽然心思活络，见识却始终有限，她不知道这种秘药的存在，也想不出这样震慑徐家小姐的法子。”

慕容伯嘉颓然地倒了下去，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了。

慕容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罢了罢了，也是你的缘法。这次为父不会出手帮你，你既是个男子，有胆子耍这样的手段，便也要能够承担自己造下的孽。这次的拜师礼，我儿就自己摆平这件事吧！摆不平，也就不要怪为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