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着眼前天赐,夏妙玄欣然点头道:“大丈夫当如此啊!无论处境多艰难,无论局面多恶化,首先应该让自己在意的人都平安无事,决不能拖累父母妻儿。”
裘莫言眉头紧皱,面色更为难看,不屑笑道:“自古成王败寇,要是连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能保全自己在意的人?如果保不住自己在意的人,又何必拖累他们?圣童觉得如何?”
天赐面色凝重,苦笑不语。
婉莹看在眼里,不禁怒上眉梢,冷笑道:“裘轩主话说的好听,自己能做到吗?”
见双方剑拔弩张,夏妙玄笑道:“行了,这个话头不必聊了。眼下圣阁南有玄女教威胁,北有幽冥教逼迫,近有神龙教压制,远有天魔教、圣毒教虎视,如果不继续壮大实力,只怕圣阁早晚不保。有人曾向本主建言,应该广纳英才,招揽各路豪杰;也有人建言,应该重用亲信,防止内外勾结,免得江山易主。你们说说,哪一种建言更好?”
裘莫言细细思索,笑道:“属下以为应该一边广纳英才,招揽豪杰,壮大圣阁,一边选拔亲信,执掌要职,免得内外勾结。不招纳贤才,是绝路一条;不选用亲信,有易主之祸。”
夏妙玄捋着胡须若有所思,不觉欣然点头。一瞥天赐,皱眉道:“圣童以为如何?”
天赐摇头道:“自古任人唯亲和任人唯贤就是水火不容,一旦开了任人唯亲的先河,只怕千里之堤就要溃于蚁穴了。当年神龙被地老掌控,就开始大肆启用华家之人,后来华家亲信遍及圣教,不仅牢牢掌控圣教财赋命脉,而且死死攥住了圣教军政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废圣尊杀圣童,一手遮天。今日神龙教之祸,根源就在于当初地老任人唯亲。阁主英明睿智,想必不会步地老后尘!”
夏妙玄感同身受,拍掌赞叹道:“有见识,不愧是上官贤兄亲手调教的人!神龙教弄成今日局面,华家就是罪魁祸首!当年傅林华夏四家合立神龙教,如今华家一家独大,任人唯亲,这便是根源。”
婉莹喜上眉梢,忙端酒笑道:“爹是英明睿智之人,必定会任人唯贤,绝不会选人唯亲。何况江山会不会易主,要看人心所向,而人心向背,关键在于是否施行仁政。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亡天下。秦二世而亡,汉延绵四百年,就是明证。”
夏妙玄大笑道:“好,说得好!今日本主高兴,诸位共饮此杯!”一盅饮尽,他佯装醉酒,笑道:“本主还有要务,就由莹莹替我招待诸位。如有事,莹莹可全权做主。”
席后众人散去,婉莹挽着天赐胳膊在附近漫步,一直走到邀月亭。一路上二人沉默不语,都心事重重。来到邀月亭,婉莹皱眉道:“你一直愁眉不展,是不是担心我爹不同意?刚才我爹已经暗示,今后他不会干涉,全凭我做主,你还担心什么哩?”
天赐苦笑道:“我不是担心阁主,我是担心你。漂泊江湖,不是易事,你贵为千金,我不忍心你跟着我受累。何况我被人追杀,前途未卜,自保都是问题,如何能护住你?不如你留在圣阁,等我安顿下来了,再来接你,怎么样?”
婉莹嗔道:“呵,你这点心思也想瞒我吗?如果我放你离开,你是不是打算躲到天涯海角,再不回来见我?再说,我有手有脚,干嘛需要你保护哩?”
见天赐不敢应声,婉莹回身抱住他,脉脉含情道:“我不负君,望君不负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天赐心神一荡,也环腰抱住婉莹,含情脉脉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情到浓时,忍不住深情拥吻,难舍难离。
第二日婉莹派人帮天赐寻了媒婆,备了雁礼,上门提亲。夏妙玄亲自接见,欣然同意。随后婉莹又拿出私房钱为天赐备了聘礼,让他亲自登门求婚。媒人取了婉莹八字制成庚帖,接着议定婚期。夏妙玄大喜,当即决定七日后为二人完婚。
次日婉莹派人收拾了冬麟阁,作为婚房。又命人准备成亲礼件,并将消息散布出去。更亲自撰写喜帖,准备广发各路英雄,早定名分,断了神龙教和圣毒教邪念。这些对于平常人来说,简直枯燥至极,但婉莹竟乐在其中。
晴儿在一旁看得直着急,不停催促道:“小姐,这都好几个时辰了,这些小事交给他们做就行了。咱们去选衣服呗,还有首饰、棉被、寝帐……哦,对了,还得盘头发……”
见她如数家珍,婉莹撇嘴笑道:“好像是你成亲似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再说,喜帖怎么能是小事?喜帖写好了,便能名扬江湖。你来看看我这字怎么样?”
“字再好,也没你人好看啊!”晴儿抿嘴偷笑道。
“就你嘴甜!”婉莹玉指一点她额头,望着天赐浅笑道,“你来看看我的字好看吗?”
天赐仔细审视,突然大笑道:“字很秀气,只是这内容……我觉得你写的不是喜帖,倒像是讨贼檄文!”
“一边去!”婉莹娇嗔道,又自己修改起来,直累得汗流浃背。
天赐在一旁静静研墨,不时帮她擦擦香汗。
见二人你侬我侬,晴儿捂脸道:“哎呀,不行了,酸死了,我去找天佑上街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