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一家人正围在桌前吃着早饭,其实人员非常简单,除了齐冲的一妻一妾,只有年纪较小的老四齐北望和老五齐弘文常年在家,其余三子和出嫁的两个女儿都已经自立门户去了。
众人见他突然回来了,一家人放下碗筷,手忙脚乱地开始为他脱衣卸甲。
齐冲卸去沉重的铠甲,坐在餐桌前长长地舒了口气,满脸疲惫之色。
齐夫人陈氏关心地问道:“官人,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因何彻夜未归,如今又忧心忡忡?”
齐冲环视了一下四周,无奈地摇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昨晚鸿胪寺驿馆进了刺客,金国的使臣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个被人劫走至今下落不明……”
“啊!”齐弘文满脸震惊之色,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呆呆地直发愣。
齐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官家震怒,接下来有许多人都要倒霉了,现在全城已经封锁,禁军和皇城司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可疑的线索,我这是谎称回来吃药,才能临时偷个空回府一趟,吃了早饭我马上就得走。”
四郎齐北望迫切地追问道:“爹,那天在贡院前和三哥五弟打架的金人,姓完颜的那个,他也死了吗?”
“死了,被人一剑封喉,死得透透的!”
“太好了!”齐北望猛地一拍大腿,“那个狗日的,那天他在街上嚣张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这下终于出了口恶气。”
齐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住嘴,这话你心里想想就行了,不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吗?”
齐北望吓得一吐舌头:“我知道了,爹,一会儿我和五弟悄悄庆祝一下,保证不去外面说。”
齐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还在呆呆发愣的齐弘文,招了招手道:“来,动筷子吧,饭都凉了。”
早饭过后,齐北望拉着齐弘文就要往后院跑,却被齐冲给叫住了。
“弘文,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齐北望不满地撇了撇嘴道:“哼,爹就是偏心,总是找五弟说悄悄话,我们几个哥哥就跟后娘养的似的。”
“滚!再废话罚你抄兵书十遍!”
齐冲一声吼吓得齐北望灰溜溜地逃走了,大厅里只剩下了齐冲和齐弘文父子二人。
“弘文,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早饭也没有吃几口,是有什么心事吗?”
齐弘文犹豫了一下,朝外面张望了半天,还是不放心地道:“爹,我们去密室说话。”
齐冲一脸惊异地带着齐弘文进了密室,正面的神龛之上,正供奉着林望夫妻的灵位。
齐弘文进来先是恭恭敬敬地给林望夫妻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地说道。
“爹,我那天见到姐姐了,她此刻就在临安城,杀金人的事十有八九是她们干的……”
“什么!”
齐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见到你姐姐惜文了,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姐姐坚决不让我告诉你,她说她最近在谋划一件天大的事,她不想连累我们家……”
“这是什么话!这孩子……太不省心了!”
齐冲在密室里面来回踱着步子,口中自言自语地道:“江北武盟……“素手谪仙”雪无怜……不错,除了他们那些人,谁还有这么大胆子把天都捅了个窟窿!”
齐弘文急得面红耳赤:“那怎么办?姐姐现在的处境肯定非常危险,爹,我们要想办法去救她才行!”
齐冲渐渐冷静了下来,双手扶着齐弘文的肩膀,无比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
“弘文,你要记住,出了这个门你要把这些事全部忘掉,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半个字……”
“可是姐姐她……”
“林弘文!”齐冲满脸怒气,“老子当年千辛万苦把你从牢里偷出来,保住你林家的香火,不是让你现在白白去送命的!”
“爹……”齐弘文委屈地鼻头一酸,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齐冲满脸无奈和痛惜之情“唉,孩子,你爹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武官,在这临安城连个水花都扑腾不出来,如果冒险出手,必然是凶多吉少!”
“就是你姐姐她,也必然不想连累到你,如果你为了救她,贸然把自已搭了进去,她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齐弘文抹了一把眼泪,勉强点了点头道:“爹,我明白的,你放心吧。”
“来,你跪下来,对着你父母保证,就算你姐姐不幸被官府抓住,马上就要死在你眼前,你也要忍……你要是忍不了,就不配做林家的儿郎!又怎么对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