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停下脚步,斜睨了她一眼,然后仰望向天空,悠长地说,“清紫,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是先辈纪念他的妻子而将这个村子的名从官堂村改为清紫村的。紫色,是所有颜色中最为高贵色,隐喻着这个村里的人都有着皇家的血统,清,是人最纯的一个状态,如水般,如雾般,可是现在的清紫已不是以前的清紫了。”老人家长叹了一声,继续艰难的行走。
有故事?秦瑶很有兴趣听下去,奈何老人家转身走了。
“奶奶,你为什么长叹呢?我尽一点微薄之力吧。”秦瑶急急从衣袋拿出仅有的一百来元,递到老人面前。
老人默默推开,一声不吭地继续行走。
“奶奶,你能告诉我你家住哪儿吗?下次,我可能还要来的,我可以带点上海城皇庙特色点心给你。”秦瑶看到她,衣着破烂,脸上纵横的皱纹,似诉说着岁月的坎坷与艰辛。
“我不要任何人的施舍与同情,因为你不是救世主,而且我们清紫村从来不欢迎利益熏熏的人。清紫,原来清清纯纯,天空中的太阳色,也能看到紫色,可是如今一片混纯了,再也看不到小时常常看到的紫色了。”
老人家始终低着头,蹒跚着。
“奶奶,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尽一点力而已。”秦瑶是满脸的尴尬。
“就算你误会吧。自从外界人知道清紫村是皇帝后代为了避难而到这里居住后,很多先祖的墓被人偷盗,被乱民挖地三尺,很多住户家里遭窃。弄得家家不安,这不,你们城里又来了,扰得我们不得安宁,说实话,我讨厌你!”
秦瑶被老奶奶的话,定在原地,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你们这些所谓的富贵人,又来打我们村打什么主意了?”
老太回过头,恶狠狠的责问着。
“我们只是来玩的。”
“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带枪?我们村的村民从来就不拿枪,你们威胁谁呢?”
秦瑶这才注意到,这次来的车辆共三辆,其中二辆是保安车,是保护大家安全的,这不,他们持着抢在段怀宣的住宅前来回徘徊着。
老太一边走着,一边斥责着,一个人无所顾忌的自喃着,全然不顾身后的秦小姐有多尴尬。
秦瑶手里捏着一百元,满脸的不自然。
领事勒戈夫和文官安德烈吃了地道的上海乡村菜,是赞不绝口。
段怀宣也是尽地主之谊,叫仆人烧了整整四十道菜。
凭着感觉,秦瑶断定段怀宣不是当地村民,只是有钱人来到乡下购了一套住房,名为自己的宅子,实质是供城里人来购画的一个最好约谈的地方。
秦瑶上车后,很扫兴,脑中一次次的回旋着老太的话和她那张愤恨而又绝望的脸。
车子先送领事回住宅时,秦瑶礼貌性下车送了一下。
“秦小姐,我听不懂你同段先生争论什么,但我肯定一定与唐寅的画有关,你有什么需要同我说的吗?”
措不及防!秦瑶完全没有想到领事会要她说些什么!她一时傻愣住,无语的望向满腮胡子的勒戈夫。
“我,我只是认为,这幅画没有我房内的玫瑰好看,为什么会有很多人耗尽精力来得到它。勒戈夫先生,我认为,如果你真的爱唐寅画作的话,就去保护它,他可是人人皆知的四大才子唐伯虎。”
“是啊,现在中国战乱,只有我们法国人可以更好的保护它,也有更多的法国艺术家欣赏,而在中国,双眼和心全是利益!”勒戈夫的话令秦瑶感到很意外,明明是掠夺别国的文化遗产,还那么振振有词!
秦瑶原本想争论几句,想想还是咽下嘴边的话。
“喜欢法国吗?你可以来我们使馆工作,你的法语很动听,你更可以嫁到法国来,因为我们国家就是很浪漫很温柔的国家,而不是像这样到处都是野民。我注意你,你外出一会儿,就是满脸阴沉了回来了,我猜你一定受到野民们的嘲弄,在法国不会,遇见你这样的漂亮小姐,大家都会赞美你的。”
“还有秦小姐,你是不是斥责段画家要价太高,与他争论起来了,你放心好了,我请钱市长出面,不要说50万银两,或许分文不要,只要我要,段怀宣会亲自送到我的手中,我们的办公室会不会为他打开,我还是考虑一下。”
这句话,更令秦瑶没有想到,段怀宣会分文不要,应该不会的,可是法国使馆向市长提出来的要求,向来就会受到款待的,况且于政界的人而言,只是一副画而已。
勒戈夫温浅一笑,轻轻吻着秦瑶手,示意告别。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推荐你来使馆工作,或者你嫁给法国人,这样漂亮的小姐不嫁给外国人太可惜了。”
天啊,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会嫁外国人,特别是法国人。
“秦小姐,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直接找我!”勒戈夫一脸的自信满满的样子,秦瑶仍不住扑赫一笑,她好像没有什么事需要得到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