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萱微微的皱起了眉,说:“泱泱大国,为何需要你上战场?其他人呢?朝廷中的其他武将呢?无论是经验,还是战斗能力,他们都比你更有优势,为何偏偏是你?”
白墨听到童萱的话,像是自己问自己,又像是反问谁一般,说:“是啊,为何偏偏是我呢?”过了一会儿,白墨站起来,走近童萱几步,伸出手,摸了摸童萱的眉间,说:“萱儿不必为这件事而忧愁,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不够皇上那般勇敢吗?就让我借着这一个机会,给你证明我有多勇敢。”
童萱有些丧气,是啊,自己怎么能这么自私呢?自己怎么能只考虑到自己和他两个人而已呢?因为他们的身后还有更大的国家,他们,在国家面前,不能再只谈论儿女情长。
可是,就算是童萱也明白”古来征战几人回?”的这个道理,又何况是白墨。
童萱没有预料到自己听不到白墨解释,感觉心里像有气堵住了,觉得实在难受,便不再理会白墨,匆匆的回到家。
白墨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去追童萱,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跑开的背影,楞楞的不知所措。上战场这件事,怎么会像他说的那么容易?这都是他骗她的。
朝野暗涌不断,各个派系明争暗斗不断,自己本想做个置身事外的逍遥王爷,却不曾想到,事情发展偏偏就不像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
他无法忘记,自己身为一朝天子的皇兄对自己说的话。
那一天正好是中秋节的宴会,童萱弹得一手很好的琵琶,加上宰相携家眷一起进宫赴宴,于是在大家吃过饭的时候,当朝皇上特地召童萱弹琵琶助兴,童萱当然不会拒绝,抱着琵琶坐在大厅之中,演奏了一手《四面楚歌》,白墨坐在一旁,自酌自饮,看着心上人坐在大厅之中弹琵琶,心中还是有不断的惬意,但是,当他不经意之间,看到坐在最高处的皇兄的时候,感觉自己皇兄看着萱儿的眼神,带着一丝占有欲与侵占性。他与皇帝虽然不是同一个生母所生,但是两个人自小就一起长大,白墨不会看错,皇兄看向童萱的眼神是的的确确的不对劲。
但是,他却无法讲明。
因为,皇兄为一朝天子,自己是王爷,是他的弟弟,而童萱身份也不简单,她是宰相之女,身后就是一整个宰相府。
后来,白墨总是多留一个心眼,在很多场合都或多或少的帮衬着童萱。但是,他那些小把戏,在皇帝眼中,早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白墨本以为,只要自己多承担一些,自己和童萱总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却不曾想,戎北暴乱,一道圣旨直接下到裕王府上。自己在意料之外,要带兵出征,镇压发动暴乱的人,平定战事。
不仅仅是在白墨的意料之外,更是在所有朝廷大臣的意料之外。明明武将那么多,每个武将都是骁勇善战,皇帝却偏偏选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裕王带兵出征。
这明摆着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那是圣旨,那是天意,那是不可以反抗的命令,白墨只好接受下来,不日便要出征,事实上,他早就习惯这样的孤独的生活,就算是要去戎北,自己也不是很在意。
可是,白墨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顾及,就是童萱。
如果自己再也回不来,她又会怎么办?
所以,在白墨出征之前,他只能将全部的想要对童萱说的话,化作一句:“萱儿,等我回来。”
童萱皱着眉,试图证明嬷嬷的话是错的,于是便说:“这是很值当的。如果心里惦记的人可以带着我自己做的东西,我一定会很开心的。就算像现在这样受伤,也是值当的。”
嬷嬷从童萱小时候小就看着她长大,她当然知道,童萱是想念王爷了,于是就说:“如果裕王可以穿上小姐亲自做的衣服,一定会很开心的。”
童萱点点头,笑着说:“他一定是很快就会回来了。”
可是,谁都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童萱被召进了宫。理由是宫里的菊花开的很好,所以郡主特地让人酿了菊花酒,做了关于菊花的吃食,召集几个关系要好的女眷一同进宫赏秋菊。
童萱当然在受邀之列,她想着自己一向和郡主关系不错,所以也没有什么必要推辞这个邀请,于是就进宫赴宴。
在赏菊宴会上,童萱看着宫中的一物一景,觉得都与白墨有关,心中不免有些伤感,所以在宴上没有太高的兴致。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型的宴会,皇帝竟然会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这似乎是连郡主也没有想到的。
郡主看到皇帝来到,忍不住微微带着一丝娇嗔说:“今天早上,我去请皇兄过来一同赏菊的时候,皇兄不是说奏折太多不过来了吗?”
皇帝也是笑着说:“那我也不好不给我们郡主面子啊,不来多扫兴啊。”皇帝环顾了四周的人,缓了缓,继续说:“如果孤不来,孤可能会感到很遗憾。”说话间,皇帝不再像刚刚那样,看着郡主。而是看着正在低头欠着身行礼的童萱。
正在行礼的人都不明白皇帝说话的意思,但是,郡主早就把这些看在眼里,所以当晚上宴会结束的时候,众人打算离开宫的时候,郡主单单把童萱留下来。
“萱儿,我们两个人好久没有一起聊天了,今天聊的还不够尽兴,今天你就别回去了,在我的宫里先住上几天,我们借此机会聊个尽兴。”
童萱本想下意识的先拒绝,可是,想了想,确实也是像郡主所说的,她们彼此之间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尽兴的聊天的,所以就答应下来,托人回到宰相府上告知一声,便在郡主府里住下。
晚上,郡主拿出一壶酒,和童萱一起坐在庭院之中聊天,童萱也是因为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白墨,内心堆积了不少的哀愁,所以喝着酒喝着酒,向郡主倾诉自己的心事。
当然,都与远在戎北的白墨有关。
童萱觉得自己光是想倾诉,不经意之间,喝了不少酒,时间一久,酒劲有些上头。童萱摆摆手说:“郡主,我今晚有些醉了,就先到处吧,明日我们再继续。”
郡主笑了笑,说:“萱儿还是像以前一样,酒量不太好。”头有些晕的童萱没发现,郡主的笑容之中还带着一丝意味深长与道不透的不言而喻。
童萱慢慢的走回房间,她还有些奇怪,晚上好像没有多少的下人,正奇怪着,也走到了房间门前,童萱推开门,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人。
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童萱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