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往西二十里,便是京郊大营的所在。
此刻这里只有留守的一万兵马,其余人全都已经甲胄在身,旌旗猎猎,准备出征。
苏锦绣来善和寺之前,吩咐了来庆帮她看着大军何时出发,从哪里出发,有信儿了就在寺庙门口等着她。
正因如此,她从善和寺一出来,才会直奔京城的北门而去。
大军即将开拔,刚刚登基的新帝和新后会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在城楼上为将士们壮行,而在上位者到来之前,将士们看似散乱在各处与家人们告别,但实际上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们的站位十分巧妙,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集合起来。
苏锦绣来得晚,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人,但她一点儿也不担心找不到赵含章,因为城门口,在大军最前面,旌旗之下,骑着一匹赤色骏马的男人,实在太过显眼了。
她知道赵含章上过战场,杀过敌人,打过胜仗,也见过他穿着绛紫色的官袍,身上佩着金鱼袋的模样,可身披铠甲,手执长剑,胯下战马的赵含章,苏锦绣还真是第一次见。
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专注而认真,像是要把他如今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一样。
赵含章目光如利剑,巡视着四周,新任皇帝要在城楼为大军送行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虽说城防已经做了严密布置确保万无一失,又有这么多的将士在这里,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但男人谨慎惯了,还未上战场,已经开始在适应洞察周围情况了。
突然,他福灵心至,下意识地抬头朝苏锦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视线相对的一瞬,都有些怔愣。
苏锦绣正苦恼如何穿越层层人群到赵含章身边同他说几句话,见他看到自己,赶忙挥了挥手。
赵含章责任在肩,身为主帅,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开队伍的领头位置的,好在他身边有亲兵护卫,他翻身下马,和身边的亲卫说了几句话。
片刻之后,就有人找到苏锦绣,将她带到了男人面前。
“不是说不必来送我吗?”赵含章没想到她会来,他不喜欢离别,赵宁修要送,他也没有让来,只说马上要春闱,让他好好准备考试。
可此刻看到苏锦绣,还是忍不住高兴,但很快,男人就皱起眉头,“怎么就你一个人?你没带丫鬟?”
“这里人多,我没让杏儿来,不然被人群冲散了反倒麻烦。”
九万大军可不是个小数目,加上送行的人,队伍能绵延好几公里。
“我不是说杏儿,是说我给你的那两个……”赵含章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他看到了苏锦绣眼底的青黑之色,又见她衣裳还是昨日那一身,眉头皱得更紧,“你昨晚一夜没睡?”
被他这么一问,苏锦绣才想起正是,连忙掏出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喏,这是我昨天晚上在善和寺求来的平安符,还有这个平安扣,是我去年生日的时候买的,你都带在身上,也算是让我求个心安了。”
赵含章惊讶,几乎没怎么思索就明白她这一晚上都做了什么,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