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恒让人准备的车厢很大,可再大,比起室外宽敞的院落,抑或是有门有窗的屋子,它都显得过于狭小了些。
许久没有与赵含章在这么狭窄的空间中相处过,苏锦绣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才问,“你们……为什么不骑马?”
赵含章会骑马,且御马之术很是不错,这一点她是见识过的。而韩文恒世家公子,即便他跟着章问之做学问,可骑术必然也是打小练过的。
相较于坐马车,她以为这两个人是会骑马的。
“等到了临河县要换船,骑马不方便。”赵含章说。
苏锦绣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并非要一直走陆路,而是和赵宁修之前去云州一样,先走旱路再走水路。只是她还是不明白,如果要坐船的话,平川县也有码头,为什么不直接在码头坐船直接去云州呢?
她眼中的疑问太过直白,赵含章一眼便看了出来,笑着解释道,“你可知临河县,为什么要叫临河县?”
临河县是距离平川县约莫一百里左右的一个小县城,地方不算大,但因为县城东门外有运河流经,所以相较于其他地方的县城来,也繁华许多。
不用猜,苏锦绣也知道临河县的名字,与那条运河不无关系。
赵含章点头,“对。这条运河贯通了禹州、云州、江州三个州府的水路,从这三个地方坐船,可以直达京城,因为水路通畅,商贸发达,也使得这三个州在天下九州之中位列一等。”
所谓一等,就是赋税第一等,说直白点,国库每年收上来的税银、岁贡,这三个州府都占了大头。
“咱们如果直接在平川县坐船,需要经过青川河,辗转三个地方,才能到临河县,绕路不说,其中有些地方还是逆流,所以需要花费两日时间,而坐马车到临河县只需一日。”
苏锦绣点头,表示明白,又问,“还有呢?”
她看得出,赵含章并没有将话说完。
男人笑了笑,他有时候会想,究竟是苏锦绣太聪慧,能看得出人有未尽之言,还是她太了解自己,所以才会这般明白自己的心思。
“而且这些地方的河面太窄,只能容纳乌篷船、竹排之类的小船,大型船只无法通行,临河县则不同,这里的码头、船只都是一等的。”赵含章说。
苏锦绣明白了,世家公子出行,可不止自己一个,仆役婢女护卫一大堆,小船当然坐不下。
她方才还看到韩文恒坐的那辆马车里有个女人,瞧那穿着打扮,像是他身边的婢女,可其他婢女婆子是挤在另一辆车上的,想来是这个人伺候的很贴心,所以比较受宠吧。
车轮滚滚,在官道上留下了厚重的车辙印,他们中途休息了一次,解决了午饭。
韩文恒出门,身边的仆人当然也是准备了干粮的,是些精致的糕点。不仅如此,还有人在周遭的林子里捡来干柴,煮了热水。
苏锦绣倒是没怎么客气,将对方送来的热水晾凉后,喂馨儿喝了些,自己也喝了不少,余下的都留给赵含章。
只是那些糕点她便没有动了,而是打开自己准备的食盒,将提前装进去的烙饼和咸菜取了出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韩文恒本来是过来和赵含章说接下来的安排的,瞧见他们吃的东西,不免好奇,多问了几句。
馨儿是个大方的,立刻将自己手里还没吃的饼掰了一块递给他,笑着说道,“这是我嫂子做的,可好吃了,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