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一咬字清晰和缓,视线聚焦明显,周遭也不是傻子,知道他为何如此。
那将领听罢面色顿然起变,先是不自然地瞟向尸体,又不自禁朝丰睿身后挪。
“何种兵器?何人所为,可能从尸体初步判断?”顾梓恒淡然启口。
若真头脑灵光,或是神思敏感的旁观者,至此应能看出这番骚动的端倪。
无论从问话始终到行动执行力,无疑是主帅这方勘破真相的欲望更为急切。
而口口声声讨要真相的将领,在言语质疑的过程里更多剑指主将失责,仿佛想从四面八角找出些帅座行事偏移的错处似。
将领是丰睿座下勇武前锋,大本营人尽皆知,他适才是自己发作还是有人授意,只能见仁见智。
当然会有各执己见的不同声音,毕竟丰睿方才的几个耳光响亮在众人心里,要说真是苦肉计,那表情和诘问似也实在不好分辨。
丰睿从头到尾不曾插嘴,只是面容平静无波地听肇一禀告,只听青年继续道,“不是战场搏杀的刀剑,凶手身手可观,完全可能蓄意为之。至于动机,现下不敢妄自揣测,说意图离间两国也可以,说单纯想杀人也可以,总之还需找目击者多问问清楚。”
顾梓恒颔首,终于转而向丰睿正色,“将军,当时可有目击证人?”
丰睿却是一怔,还没来得及接住问话,但自己也真心不知,于是先摇摇头。
“那么李将军呢?自然也不清楚了?”顾梓恒斜眼,眸光却堆起冷峻。
“不,不清楚。”那将领嗓门又低了一度。
“李将军,你连破案的基本要素还未聚拢完全,这般急切替他们声讨,本座真不知该不该夸你。”
丰睿默默听了,终于沉声道,“该罚不该赏,请帅座严惩。”
“哦?”顾梓恒挑眉。
“爱兵护兵之心虽切,却全然不顾脑子,战地之机纷繁复杂,任何细节异动都关系三国命运,他心思粗放,确实给王爷添了麻烦。”
“我只是,很奇怪罢了。”顾梓恒脚步松动,不疾不徐踱到尸体旁边垂首瞧着,“正如丰将军那日所言,三国边境保持某些不宜言喻的求稳默契,倒未尝不可容忍,今日见你们无端急切求战,好奇罢了。”
丰睿摇摇头,不甚赞同,“王爷误会,三国之间两两有些平衡暧昧却也正常,涉及人命如何冷静?”
顾梓恒抬首睨他一眼,“将军笃定长齐下的手?”
丰睿心底顿时咯噔一下,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套话,口气冷硬地否认,“自然只是揣测,从,表面无端揣测罢了,毕竟,毕竟死在他们境内。”
一句话中间间隔着几处细微的停顿,听得丰睿懊恼不已。
他一面认为自己不应该失去主动和冷静,一面更以为在这种小子面前如此表现显得十分下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