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易对视回去,口气温和,“在下或许也以为,这笔买卖可成。”
“那夜,你与我同在案发地附近出现,我们互相做个见证也好。”
林羽闻言,立时就浑身绷紧,微眯着眼睛不发一语。
文周易神色略显无辜,“大娘子以为这件事可以瞒很久?前因后果稍微串联便好想通,我虽受点牵连,但命总是大娘子救的,略略报答也应该。”
林羽静默片刻,鼻腔溢出一记冷哼,“当夜,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文周易一愣,不禁朝屋外瞧了一眼,回答得赧然,“是在下唐突。”
继而严肃认真,“但她似乎神智不对劲,大娘子没发现异样?”
林羽看着孩子的方向,微微皱眉,“整日啼哭不已,问不出任何话。”
“悬赏出来后,我才隐约猜到孩子底细,稚子无辜,看她样子,交予官府和原地救治的效果并无差别。她没了亲人,没必要再遭受这些。我也担心被莫名攀扯,最后得不偿失。”
所以一直秘而不发。林羽坦诚地娓娓道来,脸上戒备愈加消减。
自徐思若被藏匿在居所,她与林瑶刻意减少了日常出入,至精心照顾至今,她才有现在会哭笑玩闹的活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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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收了轻讽玩笑之意,郑重道,“是我那夜莽撞,对不住了。”
文周易见她坦荡承认,抱拳不敢受,嘴里言些推辞。
林羽拦下他这些虚话,“今日请先生来,与你所想倒也不差。”
她将医馆之行云云,将心中担忧叙说了一番。
文周易沉吟片刻,“医馆参与进来却也无可厚非,只是大娘子到底打算瞒到什么地步?”
悬赏令言明仵作之死,令林羽觉得医馆不再安全,担心横生枝节倒是无可厚非,只不过——“在下临时当下挡箭牌,倒不觉得紧要,但私以为,要想好撤手时机才妥,水已被搅浑,案件初始就很诡谲,最好敬而远之。”
林羽怔忪了一刹,声音变得低沉,“你倒不怕我与凶手牵连?”
这人既能串联洞悉自己目的,还自始至终隐忍不发从容赴约,到了此时此刻,竟先关心自己要选时机摘干净。
世外高人的心思,都这般普惠众生与慈悲高洁么?被利用了还担心旁人?
林羽忍不住心底打了个小颤,而后又想,还是什么缘由感动了这神棍,便觉得林大娘子人美心善,绝不会有歹心?
林羽为自己的心里活动吓得耸耸肩,就听文周易温和笑笑,对此问题不甚在意,“怎么会?”
女人闻言,精神气倒是一振,从数个半成品菜肴中选了一碟,“那么,先请文先生照顾丫头进些吃食吧。我来稍微研究这‘庖厨’之事。”
女童在树下玩得正欢,脸蛋红彤彤的,像一颗刚剥壳的鸡蛋,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却仍不亦乐乎。
她从树下的黑色小土堆上摘下一枝紫色的小花,捏在手上静顿片刻,丝毫未察觉背后有人。
“丫头在干嘛呢?”女娃转过身,看到文周易后漾开浅浅的笑容,开心道,“这朵花送给你!”
文周易向她回应笑容,拿起花开始端详。
细长的根筋上错落结了几朵紫色的花苞,是不常见的品种,叫不出名字。
“丫头看到花开心吗?”女孩儿水灵的大眼睛眯起,边点头边笑。
文周易带着她前往厅堂,孩子则满脸珍惜地将花紧紧收进襟口。
少顷,三人围坐,一人天真无邪,一人老神在在,一人躺平叹气。
被这声叹气惹得莫名,林羽转头问小的,“若儿,酸菜鱼好吃吗?”
小姑娘一脸兴奋地点头,“好吃,比他做的好吃极了。”
这孩子不光嘴巴说,还用手指。
那个本来有话要说的人被指以后顿时哑火,用全部表情表达着无辜。
一想到林羽的“得意佳作”,文周易顿时垂首,让人看不清表情,表情里很多不服气,不过林羽似对自己庖厨方面天赋不足颇不自知。
文周易没成想,这孩童才是真滑头,嘴上跟抹了蜜一般信口就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