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太后就命人启程,往丰乐村赶去。
丰乐村掩映在竹树中,恬静、平和。村落人家稀疏,太后一行进村的时候,已经收敛了行止,可依旧惊得鸡飞狗跳的。
车辇在一处院落前面停了下来。
太后抬头看去,见这个院落很大,土墙垒得低低的,两扇黑色的木门半新的,开了一扇,能看到里面随意摆放的农具,和墙角种植的植物,开着鲜艳灿烂的花。
李总管上前探问,一个五短身材、皮肤黝黑的男人走出门来,在得知这些人的来意后,那男子有些犹豫。
这时,一位妇人也走了出来,她细眉细眼的,脸很瘦,颧骨微高,腰里还系着围裙。看来她正在忙着操持家务。
那男子跟妇人耳语了几句,妇人脸上也现出为难的神情。
李总管又低语了几句,命人奉上了一封银两。
那男子看看银两,最终点点头,将太后让进了庭院。
“老夫人,请屋里坐。”那妇人看太后不像寻常人,态度自然恭谨了很多。
“天赐还在屋里睡着,要不,我去叫醒他?”妇人试探着问道。
“别,别!”太后赶紧制止说,“让孩子睡足,别吵醒了。咱们先坐会儿,说说闲话吧。”
太后四下里看看屋里的摆设,觉得这家虽不算富有,在民间也算是中等偏上人家吧。
太后说:“昨天看到你家天赐,很像我儿子小时候的模样。老身这心里就十分喜欢,因此登门叨扰,想多看看这个孩子,只当重温一下年轻时的那段日子了。”
妇人说:“老夫人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您能喜欢天赐,也是我们家天赐的荣幸了。”
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闲话来,说着说着,太后就提到了自己的小孙子。
“养活一个孩子,还真是不容易。老身家里有个还在吃奶的孙子,每天夜里哭闹不休,整夜整夜地不让人休息。”
那妇人说:“天赐可不是这样。天赐小时候,是他奶奶带着的,他奶奶说,天赐只要吃饱了,不哭不闹,自己玩儿一会儿,玩累了,就自己睡了,乖得不得了。”
太后瞠目结舌,连声说:“好,好!真是太好了,懂事。我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样呢,一点儿都不累人。”
太后观察这对儿夫妻的模样,一个粗粗咧咧的,一个像干草似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生出天赐这样样貌的孩子爹妈。
太后试探着问道:“不知天赐是哪年哪月所生?今年有几岁了?”
听到这话,那妇人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她支支吾吾地说:“嗯……这都过去了几年了,我都忘记了。不怕老夫人笑话,我是个少心没肺的,粗人,粗人。”
“娘!娘亲!你在哪里?”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响起来。
太后精神一振,眼睛一亮,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太后循声看去,见天赐已经寻到这里了。小小的他抬腿跨过门槛,走进了这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