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总也要我说了才算。”
战场上杀伐果断,流血不流泪的将军此刻满眼泪花,那句卑微的祈求就在嘴边呼之欲出。
他忍住了。
萧诗兰的双手都是老茧,如何也与十几年前的那个千金大小姐联想不到一起。
她三十多了,不再娇嫩。也并不漂亮,甚至因为常年浆洗衣物,身子也不好。她于宁忠伯而言,什么也帮不上。
就连一个孩子,她都没办法给他。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两情相悦,却因种种缘由无法相守。等到那些阻碍他们的东西一点一点被抹去,真正懦弱的人,却又变成了他们。
她畏惧,自己本就是弃妇,是他一百两买来的。她早已没有年轻时的傲骨和容颜,她自知配不上宁忠伯,她选择沉默,选择回避。
宁忠伯痛心于她下意识的拒绝,青年的一片痴心在此刻被毫不犹豫的否决。
他以为自己功成名就可以更好的娶她进门,可以不再受掣肘。
他以为萧诗兰心里有自己,自然会应下。
他以为。。。。。。。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世间不如意之事数不胜数,不圆满,才是世间常态。
宁甯优哉悠哉的坐在摇椅上乘凉,倒是巧了,岚西宁家有一棵梧桐树,来了离都城,明兴帝赐给谢云星的院子也有一棵梧桐树。
凤凰择梧桐而栖,宁甯笑盈盈的看着斑驳的树影,心道世人传言也不可信。否则帝王岂不是要斩尽世间梧桐树,只准皇后娘娘宫中种植咯?
宁甯翻着账簿,发现谢家的底子越来越厚。一来是因为谢云星本也不喜欢大手大脚的花钱,唯一用钱的地方也只是文房四宝。二来。。。。。。宁家给宁甯的陪嫁铺子收入丰厚,宁甯手头宽裕,也将余下的银钱放入了公中。
谢家没有什么大手大脚花钱的人,若真算起来,谢轩常与人交际,喜欢喝酒,他每月大约支出二三十两银子。谢辰星与谢轩一个德行,都爱喝酒,每日还出门会友,也不知见的都是谁,他与谢轩支出差不多。年轻气壮的小伙子,偶尔也会喝花酒。
他至今都没有议亲,谢陈氏不提,宁甯这个做兄妇的更不好开口。更何况她执掌中馈,若是主动提起要小郎成亲,落到旁人耳中,难免会觉得是她这个做兄妇的不想承担小郎的支出,煽动着婆母让谢五郎分家。
总归谢辰星喝酒的这些对她而言也是小钱,随他去吧。
不过最近听说崔氏开始看女婿,崔幽幽仍旧是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她心里难过,偏偏在都城要谨言慎行,什么好友都不能告诉,万般无奈之下,她给宁甯下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