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练武数年,目的是上战场杀敌,脚下的力气不是吉温一个文臣能承受起的。
吉温哀嚎着捂着胸口,被小吏搀扶了起来。
“你是何人,竟敢擅自闯入大理寺重地还敢殴打大臣”吉温倒没有贸然问罪,他跟在李林甫身边这么多年也学会了看脸色,李长安光天化日之下敢闯进来殴打他,肯定有所依仗。
李长安紧紧抿着嘴唇,不顾冲进来的几个侍卫,直接往前走了几步。
铮
冰冷的剑锋架在了吉温的颈侧,只隔着一层皮肤就能割破吉温的大动脉。
“吉寺丞”
几个小吏大惊失色,吉温感受到架在自己脖侧的冰凉剑锋,已经吓软了腿。
“你你杀朝廷官员是死罪”吉温哆嗦道。
李长安冷冷道“本公主杀你一个微末小官还不至于是死罪。”
吉温哆嗦着腿,生怕李长安手中的剑一个拿不稳就送他去见阎王了。
更重要的是吉温知道李长安说的没错,他掌握刑名,自然知道大唐还从未有过公主除了谋反之外被赐死的例子就算李长安今日真杀了他,也顶多就是被削食邑或者被圣人不痛不痒骂两句罢了。
“下官都是听从圣人右相吩咐行事,公主威胁下官也无用。”吉温勉强维持着镇定。
他不用猜也知道李长安为什么要殴打他。
毕竟王忠嗣还血淋淋挂在刑架上呢。
李长安眼睛直视着他,柔声问“哦本宫刚从父皇那儿出来,怎么父皇只说将王忠嗣关押,没说过要对他严刑拷打呢。莫非是右相命令你对王忠嗣严刑拷打那本宫倒要去问问右相为何要对一品大员擅自用刑了。”
李隆基如今还没有来得及处置王忠嗣,王忠嗣依然还是节度使。
吉温哑口无言。
李林甫一向做事谨慎,他只是让自己想办法从王忠嗣嘴里套话,可对他一个酷吏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默许他动刑吗
可既然李林甫没有直接命令他动刑,那这事他就不能推到李林甫身上。
“下官下官”吉温两腿哆嗦的更厉害了。
忽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一侧响起。
“寿安公主”
李长安扭头看向被挂在刑架上的王忠嗣,眼角已经泛红了,她眨了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
“阿兄。”李长安轻声唤了一声。
王忠嗣勉强抬起头,露出那张被血污蒙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脸,或许因为长时间拷打又滴水未进,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能听了。
“莫再为我惹麻烦了”王忠嗣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无力道。
李长安紧紧咬住牙根,带着杀意瞥了吉温一眼,收剑入鞘,步并作两步走到王忠嗣身边。
“阿兄。”李长安却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从袖中抽出匕首隔断了捆着王忠嗣两条胳膊的麻绳,将他放了下来,搀扶着他靠在刑架上。
王忠嗣无力看着李长安道“你不该来看我,好端端惹了一身浑水。”
“来都来了,阿兄再说这些也无用了。”李长安低头看着靠在她肩膀上的王忠嗣。
她看到了王忠嗣血淋淋的右胳膊,上面一条一条的鞭伤与烫伤已经覆盖了整条胳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鼻头忽然一酸,抬手轻轻悬在王忠嗣右胳膊上空,却不敢碰他,生怕弄疼了他。
“我记得这儿曾经有一道刀伤,阿兄告诉过我那是开元二十一年吐蕃入侵大唐,阿兄冲阵时被吐蕃敌将所伤。”
李长安哽咽道“如今伤痕太多,那条刀伤已经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