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谢二太太遥遥一指林霜降,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的嫁妆,我也出一份。”
“怎好叫姑母破费?”林霜降连忙婉拒。
“若你当真嫁入宫中,嫁妆丰厚些,手头宽绰些,日子才好过。”谢二太太道,“你就莫要推辞了。”
“如此,便多谢姑母了。”林霜降欠了欠身。
谢二太太拍了拍林满月的手,轻声道:“我的满月,也有。”
“多谢姑母。”林满月闷声闷气地道。
谢二太太站起身,轻声道:“我还得给太后回话,你们等消息吧。”
“是。”林霜降应道,与林满月将谢二太太送到二门处才折返。
“姐姐,”林满月挽着林霜降的胳膊,“你当真愿意吗?”
林霜降看她一眼,笑道:“多少人家期盼自家出个皇后,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我的好妹妹这么不愿,是因担心姐姐,对吗?”
林满月点头,有些难过地道:“姐姐不喜拘束,我希望姐姐一生快乐无忧。”
“人活着,年岁渐长,经历的事就越多,哪里能一直无忧无虑呢?我们满月的心意,我知道了。”林霜降笑着道,“先前姑母在,我不好多说,怕姑母多想,更添伤心。其实,陛下为人不错,处事公道,宫中比有些人家的后宅还清净。”
林满月仍是有些发愁:“可陛下心里有人呀。”
“这有什么办法呢?元后先来的啊,她还陪着陛下吃了苦,陛下念着她,是人之常情。再说,”林霜降淡淡道,“陛下对元后的心,明明白白,不曾遮掩,叫人心里有数。”
话说到这儿,便够了。
林满月一琢磨,觉得姐姐这话很有道理。
先前说亲那竖子,才是个举人,就飘上天了,与人苟且,还惦记姐姐的嫁妆,还是亲戚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宫里的皇帝也得知林霜降对婚事并不抗拒,一时之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过了几日,大朝会上,散朝前,皇帝突然宣布:“朕欲立新后。”
朝堂上一时异常安静,每个人脑中都快速转过数个念头。
卢尚书不止转了数个念头,他还飞快地估算了一下立后所需的花费。
仔细算来,继后是陛下继位以来,头回正经地往宫里抬人。
且,陛下对先后用情颇深,一直拖着不肯续娶,如今主动提及,一应规格是差不了的。
因卢尚书近日最得陛下看重与亲近,旁的大臣都不开口,等他来问。
卢尚书见同僚都不肯做出头鸟,只得小心翼翼地开口:“敢问陛下,继后是哪家的千金?”
皇帝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模样,还与卢尚书绕起了弯子,提示道:“卢爱卿对她并不陌生。”
卢尚书想了想,恍然道:“莫非是——”
皇帝矜持地点头,笑道:“正是她。”
卢尚书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拱手道:“既宁县主是林文正公之女,才貌双全柔嘉敏慧,堪配陛下。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得此佳人。”
自元后薨逝,虽陛下一副断情绝爱的模样,但皇后之位,仍是叫人惦记。
皇帝放不下元后,就在心中惦记着好了,还是得立新后,得有子嗣。
如今,后位落在既宁县主头上,想要一争的心,倒是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