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国以来,还是头回发生哗变之事。
因沈劲节是皇后养大的义弟,皇帝对他向来偏爱。
这回沈劲节奉命往南地震慑豪族,皇帝给的权柄很大,斩杀守将竟然先斩后奏。
这事在朝中自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是兵部老神在在,仿佛无事发生,御史台见了,也拿不准该不该弹劾。
皇帝看了军报,皱了皱眉。
黄昏时,沈劲节的密报到了。
如皇帝所料,沈劲节出京之后,在近畿就杀了人。
沈劲节杀人是有理有据,那些人跟南地豪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手上又着实不干净。
他们死了,当地百姓还拍手称快,感谢沈劲节为民除害。
沈劲节一路走,每到一地,就先磨刀。他还没到原州,当地就紧张不已。
原州位于帝京与平都的中间地段,有一项织锦的技术天下闻名,因此还算繁华。
原州守将袁驷的嫡次女嫁入了南地豪族之一的罗家,虽不是做宗妇,但也给袁家带来了财路。
袁驷尝到了甜头,又带着手底下的兄弟们一起发财,他手下的兄弟发了财,也关照亲朋。
因此,原州上下都跟罗家紧密相连。
往南地查账的钦差发现了这一点,回京的时候绕了路。不然的话,他们都没命走到近畿,直接就在原州被处理了。
像原州这样文武连成一气的,就如占了山头,只知当家,不知皇帝。那只手遮天,草菅人命就不稀奇了。
钦差绕路,除了察觉到危险避开,也有另抄近路的意思。
沈劲节原打算走钦差走过的道儿,但他在官道上,被一个受了重伤的军士拦路,听那人撑着一口气痛斥原州官场的黑暗。
那人的三个姐妹都被强行带走,一个被富商看中,带回家做了妾,一个被卖进了青楼,还有一个下落不明。
他得了消息从驻地赶回,只见到狼藉一片的家,去报官,官府只会敷衍推诿,根本不曾查一查。
他回军中,向上峰求助,上峰答应帮忙打听一下,之后就没下文了。
他不愿就此放弃,只能自己留心。
上天不曾眷顾他的姐妹,做妾的姐姐日子过得还凑合,卖入青楼的妹妹性子类,不肯从,被生生折磨死了,最小的妹妹被发现死在河里。
这一切,都是因为要招待罗家的一个表少爷。
像他家这样的受害者,还有许多。
沈劲节一向谨慎,不会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命人给那军士治伤,把满是血污尘土的脸洗干净,又命人去查原州的情况。
那军士洗了脸,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之后,确实俊美,他的姐妹模样应是不差。
打听消息的人联系了在原州的密探,证实那军士所言不虚,原州官场欺上瞒下,彷如匪类。
沈劲节听了,原打算先处理南地豪族,原州的事先上奏,回头看陛下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