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芒城主人头落在地上的时候,两只眼睛瞪大,变得十分惊愕。
他显然没有想到,李往矣会抢在杏坛来人赶过来之前,将其斩杀。
这厮怎么敢的,身为儒门弟子,难道不怕杏坛怪罪吗?
要知道全天下的儒生,都受杏坛这儒门祖地管制,就算是各种鸿儒大贤,也不能超然物外。
这寒山李往矣当着杏坛来人的面,残杀他这位与杏坛有誓约的妖圣,乃是一种大不敬,按照儒门宗法,可是有可能被打入碑林地牢的。
然而,不管后续如何,他都已经看不到了。
“呼——”
伴随一阵清风,杏坛来人落在了李往矣近前。
这是一位宽衣博带,白面长须的中年文士,看到地上身首异处的青芒城主,来人眉头紧皱。
又看“凶手”乃是一位青衫儒生,他的脸色更沉,道:“你是何人?竟敢杀害青芒城主?”
来人不认识化身李殢酒的李往矣,李往矣却认得他,虽然分隔两座大洲,之前也曾多次在仙家邸报上,看过这位的事迹。
这位白面长须的中年文士,名叫仲孙显文,乃是杏坛当代最出色的经学博士之一,下一任九大学宫祭酒的有力人选。
甚至很多老儒认为,他有一定的可能留在杏坛中,成为候选副教主。
见他神情不善,李往矣却淡然以对,青衫一晃,恢复了真身,拱手道:“晚生寒山李往矣,见过仲孙先生!”
看到恢复真身的李往矣,仲孙显文明显一怔。
“李往矣?不是在北洲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今人间,没有哪个修士会不认识寒山李往矣,身为杏坛中的大儒,中孙显文更是早已对他熟知。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斩杀青芒城主的会是李往矣。
“正值人间动荡,九洲大乱之际,身为寒山书院新任山长,你不守着书院,跑到中土来作甚?”他再次喝问。
李往矣客气地回道:“晚辈一直景仰杏坛中的诸位大儒、圣人,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拜访,此番无事,特意渡海前来晋谒,顺便寻访几位故友。”
“另外好叫仲孙先生得知,寒山新任山长是谢嘉树,并非晚生,晚生只是副山长。”
仲孙显文听到李往矣这番软中带刺的话,面色不愉。
不过到底没有在这方面作难,中土杏坛作为儒门祖地,对于各大儒家书院的虽有一定的辖制之力,但在不违背儒门宗旨的前提下,却是不太好干预。
尤其是对于各大书院的山长,更是会给予一定的尊重。
真要有什么事,一般也由该洲学宫出面。
正因为这样,寒山书院上任山长陆牧之,才能常年在外面云游,当个潇洒的甩手掌柜。
只要几位副山长没有意见,不管是北洲学宫,还是中土杏坛,都管不着。
所以李往矣现身何处,实际上与仲孙显文无关,就算他是杏坛大儒也一样。
见李往矣表现得不卑不亢,仲孙显文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接指了一下地上的青芒城主尸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往矣淡定地道:“此獠身为一城之主,人间妖圣,不图建立功德,回报苍生,反而圈养一城生灵为血食、养料,正好被晚生与朋友发现,便出手诛之。”
仲孙显文道:“你会不会弄错了?这位青芒城主乃是杏坛钦定的中土三十三妖城镇守妖圣之一。”
“他有仙箓在身,岂会残害自家城中的生灵?”
从这位仲孙先生刚一抵达,李往矣便知道他的态度,闻言依旧很是淡定地道:“晚辈这么说,自然是有凭据的,前辈要是不信,可一同前往青芒妖城查验。”
仲孙显文不接这话,问道:“李往矣,你可知这位青芒城主,或者说这座青芒妖城,与杏坛有过约定?杏坛允许他主宰青芒地界八百年,任何人和势力,皆不可干涉?”
李往矣摇摇头:“不知。”
仲孙显文冷然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肆意斩杀杏坛盟约之大妖,陷杏坛于不义之地,你可知罪?”
说话的同时,他周身气势一沉,威压周遭百丈之地,隐隐化作一尊儒道圣像,像是同时有百十位儒门圣人,一起喝问一般。
然而他这威势,却对李往矣一点影响都没有。
李往矣甚至都没有展现一缕浩然之气,便云淡风轻地再次摇头:“晚辈不知罪。”
仲孙显文冷哼一声:“不知罪?李往矣,你这是不将杏坛放在眼里么?别说伱只是寒山副山长,就是寒山山长陆牧之当面,也不敢如此狂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