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杜云海点点头说:“死守,粮草用尽后北境城沦陷。正面与异族硬碰,十天半月倒还不是问题,但时日一久,粮草医药的补给依旧是个难题。倾巢往南,正中对方下怀,北境城一空,异族破城南下,失守之罪是小,生灵涂炭是大!”
杜云海无奈的摇了摇头,两眼盯着面前的这些人。
“还真是好算计!”管事的捋着胡须道:“一城人的生死换个忠烈,或一世骂名换一城人的生死,看起来无论我们怎么走,最终都是对方有利!”
大将军杜云海点了一下头,挥袍转身迎着火热的朝阳,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我等乃是军人,军人自当以战死沙场为荣,不屑于苟活,众将听令,举旗鸣鼓开城门!”
“是!”
将令一出,城墙之上陆续有旗竖起,雷鸣般的鼓声传荡开来。
巨大的城门一开,城墙之上弓弩就位,密密麻麻的箭矢倾泻而下,随后鱼贯而出的兵卒个个重甲持盾,城门前摆开阵势盾牌相接组成一道道盾墙,一丈多的长矛穿缝而出,锋利的尖刃上闪烁着摄人的寒芒。
城头鼓声急促,大将军杜云海提着一柄长枪策马而来,身后众将紧跟其后。
临了阵前,杜云海手中七尺紫耀枪一指对面喝道:“长须老贼,上来叙叙吧!”
“哈哈哈哈,杜老儿还没死呢!”
还未见着对方现身,苍劲有力的声音先至,片刻之后,一只四爪黑磷兽咆哮一声映入众人眼帘,而它背上端坐一妖,青眼尖耳,鼻长嘴宽,嘴角的两根长须和额头上的独角很是显眼。
再看它身后跟着的那些,虽是人形,但没一个有人样,要么青面獠牙,要么狰狞可怖。
“哼哼,长须老贼你都还活的好好的,我怎么舍得先你一步啊!”
杜云海冷笑着策马上前,对面那长须头领也驱兽而来。两位离着彼此三五步时各自停下,四目相对凝视了许久未说半个字。
风渐起,卷起的沙尘在一人一妖之间掠过,长须头领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坐着的鳞兽先发了话。
“杜老儿,你老了,一把年纪就别逞能了,只要你开口放我过去,我保证不伤你一兵一卒,不碰城内一人一物!”
杜云海低吟两声,深吸一口气道:“我杜云海生是大恒的将,死是大恒的鬼,既手握刀兵,就注定此生逃不过这生杀不详!”
“灾星已现,天下将乱,大恒王朝气数已尽,你…这么做值得么?”
“王朝的气数有帝王操心,我是将,只管我身后的这堵墙!”
长须头领抬起头,看了一眼杜云海身后,轻声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的这点忠义可是要这满城尸骨来换的!”
“长须啊长须,咱们打了半辈子的交道了,你该不会真的觉着,光靠嘴巴说两句就能翻过我身后这座屹立了几百年的城墙吧!”
“好,话都到这份上了,再说下去倒显得我瞧不起你!”
长须头领拍了拍鳞兽的脖子,鳞兽仰头转身迈开腿,朝着黑压压的异族大军而去。
临走时,那长须头领抬手摇了摇说道:“异族南下势在必得,杜老儿,我族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这一仗,你胜算渺茫,别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长须,杜云海莫名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长须老贼,怪不得你始终炼不去那角化不得龙,你啊…太像人了!”
说罢,杜云海调转马头折返回去,到了城门之下长枪一举,耀眼的紫色缠绕整个枪身。
紫光一现,令旗挥舞,城头之上弓弦弩臂吱吱作响,随着令旗一指,满天箭雨呼啸而出,一波未至,替换而上的兵卒又已满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