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副处长,果然是你!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我同你们的交易另当别论。”
“呵,你们黑社会不是都爱讲祸不及家人?我还没卑鄙到用身边人要挟你。只不过是有人匿名举报你,现在证据都在我手上。”
“我在警署停机坪,上来详谈。”
“许Sir———”
还未等他开口说完,对方随即就叩断电话。
男人握紧手机,无从发泄心头不甘与怒气。但已从总警司升警务处副处长的那位长官,当然有资格这样对待一位随时会被他们抹煞的黑社会。
在车内将心绪平息片刻,雷耀扬解开安全带,往他最憎恶最不愿进入的警署走去。
就在他踏上阶梯时,只见四五个保镖簇拥着一个银鬓斑白的老人从内而外走出。
对方杵着手杖,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下一级阶砖。
当他看到神色匆匆的雷耀扬时,身子不由自主僵在原地,像是在等待对方为他稍作停留。
却不想,他口中的这个「不孝子」,此时仍旧把忤逆反抗精神发挥到极致。雷耀扬像是无视他的存在一般,就要快步与他擦肩而过。
距离父子俩上次见面已有数月,但雷耀扬对于自己依旧漠不关心的态度,更是令他恼火万分。现在看他如此情急的神色,并不像是为了无故失踪的大哥,而是为了审讯室里那个保持缄默的倔强女人。
雷昱明处境危险,急得他一把年纪血压直升。后来又听警方告知儿子失踪前曾与齐诗允有过接触的消息,更是让他在家中完全坐不住。
可那个他最痛恨厌恶男人的女儿,凭什么一直被这傻仔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还甘愿亲自冒险进差馆去交涉?
雷义胸腔里满是怒火,却也不好当即发作。
分秒间,他手杖突然一滑,故作没站稳要摔倒状,正好趁机抓住了小儿子的紧实手臂。
距离他不远的雷耀扬也是出于条件反射,伸手便将老父亲稳稳接住。
说来可笑,这是他印象中,父子俩这几十年来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就在他忍着反感扶稳对方时,老人也用力回拽住他小臂,将声线降低了很多:
“…雷耀扬。”
“你等一等,我有话同你讲。”
此时,一行人在阶梯上驻足,场面变得有些尴尬。几个强壮保镖尽职尽责查看四周不让人接近,时刻警惕是否有狗仔出没。
雷耀扬耐着性子,在将雷义扶起的间隙,用极冰冷的语气回应对方:
“雷主席,这里人多眼杂,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可不想被影下来,同你登上新闻版面成为谈资。”
“……难道现在你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大哥都不顾了吗?”
“我一早就和你讲过,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当初她带有目的接近你,现在又害得你大哥行踪不明生死未卜…你这么聪明,千万不要再继续被她蒙骗!”
“你想想看,她若是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现在怎么会被拘在差馆?”
霜灰西装袖被老人抓出一道道扭曲的皱褶,雷耀扬漠然片刻,用微凉的手将其拉开,面色变得愈发冷峻:
“目的?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程泰在背后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对她有这么大偏见。雷主席纵横商界这么多年何其精明,不应该相信片面之词。更何况是那种阴险小人?我讲实话,你早该提防他的。”
“还有,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雷昱明失踪的事与她无关。昨晚他只是送她回家而已。整件事我都知道,不是你恶意揣测的那样。”
“奉劝你一句,现在与其在这里耽误彼此的时间,不如再加派人手去找。”
“——雷耀扬!你为什么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