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辉照院子,雪地泛起点点晶莹,冬日的这个清晨,老宅宁静安详,完全没有一点曾经有过的打闹痕迹。
难不成刚才是做梦?连鲁欢都没有不正常。
看来是我不正常,一定是我不正常,斜眼婆家厨房冒出热气说明正在做早饭或者正在吃。
到底怎么回事?我得弄清楚,必须弄清楚。
“寅时和辰时已过,接下去应该暂时不会有事情发生。”朱獾刚要转身,丑玉的话在耳边响起。
朱獾皱眉,扭过头没好气地说道:“你厉害,你能掐会算,比瘪嘴婆还神道,你怎么不和她一样去掏那些俗人俚人口袋里的钱?我们家也能过个好年。”
“我不厉害,是朱先生厉害。朱先生说,只要你不寻思报仇,朱虎和那个女人,还有田癞子一家,暂时肯定不可能寻事,因为他们也想过个好年。”丑玉耐心解释。
朱獾沉吟片刻后问丑玉:“朱先生什么时候过来家里?”
“你是担心朱先生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放心,朱先生没有进屋,我还是你娘的形象。”丑玉微笑。
朱獾点点头,又问丑玉:“鲁欢呢?”
“我让她上楼去钻被窝,这孩子一进被窝不喊她不会下来。”丑玉为朱獾端上温热的一杯蜂蜜水。
朱獾接过蜂蜜水,向丑玉投去感激的一瞥,问道:“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和犬儿被朱虎毒到之后的情况吗?”
“当然,去我房间吧。”丑玉自己捧起一杯酽茶走出厨房。
朱獾手捧蜂蜜水跟在丑玉身后,心中嘀咕,现在明明是丑玉,怎么还是像马夜叉一样喜欢喝酽茶?
马夜叉一个妇人和驴不到村的老男人一样喜欢喝酽茶。所谓酽茶,就是浓茶。驴不到村各家各户都有茶山,每年清明时节,各家各户都会上山采摘茶叶,然后自己炒制成绿茶,从不外卖,只留下自己品尝。天亮起来先烧一大锅开水,抓取一大把自炒的茶叶到茶缸,泡开后茶叶填满整个茶缸,可以喝上一整天。
马夜叉的房间和朱獾的房间相隔一个厅堂,只有朱獾房间的一半大,因为外半间做了厨房。朱獾平时很少进马夜叉的房间,总感觉太清爽。别看马夜叉人高马大,在外面大大咧咧一副男人样,可家里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尤其是自己的房间天天打扫,连一粒尘埃都难寻,所有物件规整得整整齐齐。
朱獾走进马夜叉的房间有些不习惯,站在门口显得很拘束。
“进来呀,坐床上吧。”丑玉招呼朱獾。
朱獾望着丑玉,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唰唰唰地下来了。
“哎哎哎,这是怎么了呀?我哪里错了吗?”丑玉忙不迭放手上茶缸到床头柜上,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朱獾面前。
朱獾眼望跪在自己面前的丑玉,眼泪流得更凶,似开闸的洪水奔腾不息。
“仙子,婢女哪里做错请您明示,婢女一定改正,您万万不可流泪,不可以啊。”丑玉不停磕头。
朱獾俯身抱住丑玉,泣不成声,过了好一会才哽咽道:“我的娘,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仙子,何出此言?是婢女对不起仙子,是婢女有罪,婢女害仙子在深山老林受苦。”丑玉流泪。
丑玉的泪和朱獾的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流个不停,落地前聚汇在一起,一道闪亮,亮光中闪出身穿红袍的朱元璋。
“二位玉人不必悲伤,罪在寡人,寡人这就向二位玉人谢罪。”朱元璋弯腰便拜。
朱獾昂头呵斥:“好你个皇帝老儿,居心如此叵测!”
“仙子,寡人可是虔诚谢罪,心如明镜。”朱元璋弯腰。
朱獾起身扶丑玉到床边,骂朱元璋道:“你身穿红袍拜谒我们,不就是想拜死我们,你好超生转世吗?”
“仙子冤煞寡人也,寡人这就起来向你谢罪。”朱元璋立身。
朱獾拉丑玉在床上坐下,质问朱元璋道:“我和犬儿被朱虎使诈毒昏,是你刮风送我和犬儿们回的家?”
“仙子太抬举寡人也,寡人被困地府自身难保,哪有法力刮风啊?”朱元璋如实相告。
朱獾本就只是试探,看了看丑玉,继续问朱元璋:“那是哪位仙人刮风救的我和犬儿们?”
“仙子高贵自有仙人相护。”朱元璋面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