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婳睡得并不安稳,她梦见了弘晖孤身一人站在黑暗之中,有不知名的活物悉悉索索的从阴影里慢慢逼近他,弘晖仿佛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他漂浮在空中,下面似乎有东西拖着,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立柱,弘晖站在上面,闭着眼睛,神态祥和。
宜婳大声的喊着,想要提醒弘晖注意,但是声音似乎也被黑暗阻断了,母子二人看似离得近实际上犹如天堑。
玉晓见宜婳睡得并不安稳,不停的发出呓语,额头还渗出了冷汗,猜测她应该是被梦魇到了。
于是她轻轻的推了推宜婳的胳膊,试图唤醒刚刚入睡的主子。
这样睡下去,可能要生病。
宜婳睁开眼睛,看着屋子里温暖的烛光,松了口气,刚刚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原来是梦啊。
那就好,她就说世上哪有那种空间。
就着玉晓的手,宜婳喝了一点蜂蜜水润润口,腹部传来微微的疼痛感得以减轻。
“什么时辰了,弘晖回来没?”
玉晓回道:“主子爷和阿哥都还没回来,看这时辰也快了,您要不想想晚上给弘晖阿哥准备什么,奴才好吩咐厨房去做。”
宜婳点点头:“这孩子前两天喊着要吃锅子,让厨房晚上加上,配上新鲜的羊肉和小菜,还有筋道的面条。”
“是。”按照规矩锅子这种东西只有到了冬至以后才能上,好在他们出宫以后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守着规矩,不过是给孩子准备一顿可口的晚饭罢了。
虽然睡了一觉,但是宜婳还是有些精神不济,她揉了揉眉眼,恍惚间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耳边喊额娘。
“弘晖回来了?”没过多久,宜婳又问了一句。
陈嬷嬷伸手探了探宜婳的额头,入手是温的,松了口气:“福晋您哪里不舒服?”
宜婳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撩开帘子,宜婳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太监。
似乎是宫里梁九功的小徒弟。
“奴才给四福晋请安!弘晖阿哥在上驷远从马上摔了下来,如今在宫里德妃娘娘处有太医守着,皇上命您进宫!”
什么?!
宜婳猛的起身,因为还没有用饭,眼前一黑,差点原地晕过去。
指甲用力的扣着掌心,渗出了血丝,宜婳这才清醒过来:“有劳公公跑一趟,弘晖出了什么事,严不严重?”
小太监很紧张:“弘晖阿哥如今还没醒,太医正在轮流会诊,好在汤药还喂的进去。”
宜婳赶紧换了一身还算得体的宫装,示意陈嬷嬷给小太监一个鼓鼓的荷包:“刚刚忘记问了,贝勒爷也在宫里?”
小太监接过荷包的时候捏了捏,心里立刻估算了一个数,差点乐出声来。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来回的是什么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悲戚起来,看上去有些扭曲:“贝勒爷今日临时有公务,是十四阿哥把弘晖阿哥送进宫里的,还有别的内侍去请贝勒爷。”
听到胤禛并没有跟在弘晖身边,宜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肚子的抽痛越来越严重,她不停的出着冷汗,坐在去宫里的马车上,把玉晓的手都掐紫了自己还不知道。
这段路宜婳是走惯的,今日只觉得格外的漫长,她心里有些茫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如果弘晖撑不过去了,自己怎么办?
永和宫
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跪在门口,三个人都臊眉瘩眼的,神情中透露着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