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并不愿意将人想的很坏,于是每每想到此处,便极快掠开,不愿细想,算了,楚昭与她又有何干系?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不是很重要的人身上。
禾云生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离开。
待禾云生离开后,禾晏将地上的地瓜皮给扫干净了,又梳洗了之后,才上了塌。说起来,自打之前禾二夫人入葬那一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肖珏。徐相案子到现在终于告一段落,但并不代表全都结束了。和徐相有关的人,鸣水一战中牵连的人,都不是一日两日能解决清楚的。
还有太子那头……禾晏的心情很沉重,太子绝不是一个好的储君,可她身为臣子,还是个没有实权的臣子,亦不能左右帝王的决定。
她望向床榻窗外的方向,朔京城里,风雨欲来。
正想的出神,突然间,一线冷光朝着她急速飞来,禾晏神情一凛,下意识的伸手捉住,那东西擦着她的手心而过,将她手心微微擦破了点皮,禾晏低头一看,她抓住了一支长镖。
镖上绑着个什么东西,禾晏一怔,解下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解下来的,是半只簪子,簪子是只玉兰花的模样,禾晏并不陌生,这是她送给禾心影的簪子。
自打上一次见过禾心影后,禾晏总担心这姑娘心灰意冷之下寻了短见,隔三差五的让赤乌上魏家送点东西,东西并不多,也不是很贵重,但都是禾晏一片心意,有时候是一点首饰,有时候是一匹布料。她在挑选女孩子的这些东西上并不太擅长,是以每一次挑选的时候都很认真。这玉兰花簪她前不久才让赤乌送过去,听闻禾心影很喜欢,当时就戴在头上了。
怎么会在这里?
那发簪上,还裹了一张纸条,禾晏打开来看,上头写着一个地方,看样子像是酒楼茶坊。
有人抓了禾心影,来要挟她?
可这酒楼茶坊,是在闹市区,近来又无宵禁,既要动手,又怎么会挑这么个惹眼的地方?
禾晏思考良久,到底是担心禾心影的念头占了上风。她从箱子里挑了一件男装换上,今日赤乌不在——自打徐相的案子出来后,赤乌在夜里,也开始忙了起来。
她打理好了自己,便趁着夜色偷偷出了门,一路上连猜带问,总算是找到了纸条上所写的那个地方。
果然是一间茶室。
这茶室修缮成了小苑的模样,从外头来看,更像是一处民宅,不远处就是坊市,不时有城守备的兵马巡逻。禾晏思忖一刻,抬脚走了进去。
小苑外头,站着两个素衣小童,看见禾晏,什么都没问,只道:“姑娘请来。”像是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似的。
禾晏一顿,她是穿着男装来的,自己的男装不说万无一失,却也足以蒙的过大多数人了。可这两个小童直接就道“姑娘”,绝不会因为是他们二人眼光独到,所以一眼看穿了自己的真身,只怕在里头等着她的那人,对她这般行径早已了解颇深。
禾晏的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个人,但她还不能确定,也不太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那小童带着禾晏进了小苑,绕过一处花园,进了茶室里,茶室外头的堂厅里什么人都没有,不知本来就冷清,还是被刻意支开了。一直走到走廊处,走廊两侧都是更小的茶室,禾晏随着小童走到了最后一间。
小童道:“姑娘请进。”说完这句话,两人就也不管禾晏,径自离开了。
禾晏推门走了进去。
茶室里,光影摇动,满室茶香,长桌后,坐着一名清俊男子,广袖长袍,笑意温雅,轻声道:“阿禾。”
“楚四公子,”禾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好像许久未曾见到阿禾了,想与阿禾说说话而已。”他温声回答,并未因禾晏的冷漠而有半分不悦。
禾晏扬手,给他看手中的发簪:“禾小姐在什么地方?”
“魏府。”
禾晏一怔,再看向楚昭,想了想,将手中的发簪往桌上一丢,自己在楚昭对面坐了下来,她看向楚昭,平静开口:“你骗我?”
“若非如此,”楚昭道:“阿禾怎么肯来见我?”
从前并不觉得,如今听他一口一个“阿禾”,禾晏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顿了顿,她问:“那么,楚四公子这么着急见我,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