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寄秋对秋凌没收他手枪的行为心怀怨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深入的观察,这份埋怨之情逐渐淡化了许多。
至少从实际行动上来说,秋凌是个好人。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将错落有致的森林披上了一袭绚烂的暗金色外衣。此时,玲云筱自医院的方向走来,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对着站在彩钢房二楼的李寄秋用力挥了挥手。
两人走进屋子,早七晚七的高强度工作并没有让玲云筱显得很疲惫,反而更加精神焕发,神秘兮兮地说,“今天有惊喜!院长额外奖励了我。。。。。。这个!!”
玲云筱边说着,边从包里取出一个罐头,“这是平洲的番茄鲭鱼罐头,好东西哦。”
李寄秋拉开“隔断”——所谓的隔断也就是在墙上钉钉子,挂上一面布帘,把二人的床分隔开来。然后,他搬出折叠桌放在小屋正中间,把之前就打好的饭菜摆在桌上,又顺手接过罐头用力拉开。
浓郁的酸甜味瞬间充盈整间小屋,让人不由得口舌生津。
“怎么样,闻起来不错吧?”玲云筱注意到了李寄秋那眼睛一亮的样子,笑着搬来凳子坐在桌前开始吃饭,“你的家乡有没有这样的罐头?”
“不晓得,我很少吃罐头。”李寄秋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紧实而又不失细腻的鱼肉搭配酸甜适中的番茄酱汁,使得口感和味道更上一层楼,“应该说,我们那里很少有人吃罐头。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比较出名的,大概只有黄桃罐头了。”
“不吃罐头。。。。。。为什么?这边吃罐头还是挺常见的。”玲云筱虽然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把疑问甩到了脑后转而聊起另一话题,“那个叫秋凌的军官今天又去医院了,还带着两个在工地上受伤的工人。”
“她的岗位变动还挺频繁的。”李寄秋又夹了块番茄,然后就把罐头推到了玲云筱面前,“我们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她不是说自己是什么搜查科的负责人吗?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变成包工头了?”
“你也吃嘛,推给我干什么。。。。。。”玲云筱嘴里塞满了食物,腮帮子鼓得活像只仓鼠,她用筷子抵着罐头,试图将它推回桌中央。
“我尝一点就够了。”李寄秋拿起罐头往自己的高粱饭里倒了些汤汁,随后直接把罐头放到玲云筱饭碗旁边,“你工作那么辛苦,理应多吃点。”
“行吧。”玲云筱也没再推脱,大口大口地吃起鱼肉来,“对了,刚刚说到那个秋凌又去当包工头了。我听医院里那些关系户说,秋凌总是会被排挤,所以工作才很不稳定。”
“为什么要排挤她?”李寄秋脑海中浮现出秋凌和幸存者们打成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我觉得她。。。。。。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啊?”
玲云筱轻抿嘴唇,眉头微蹙道,“她是不是好人,我也拿不准。。。。。。但至少她会平等地看待所有人。那些受伤的工人,不管身上有多脏有多臭,她都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还经常来医院探望那些伤员。应该。。。。。。是个好人吧?”
注意到李寄秋脸上那抹“你这话说得可有点自相矛盾”的表情,玲云筱连忙解释道,“我知道我的话听起来有些混乱,但秋凌给我的感觉确实复杂。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在医院工作时,还听到了别的传闻。上面有些官员害怕秋凌会聚集起一股自己的势力,所以才频繁地调动她的岗位,目的就是要打散她可能形成的稳固团队。这样一来,她的岗位就距离军队实际指挥权越来越远,直到现在变成了包工头。”
玲云筱夹起一块鱼肉放到李寄秋碗里,继续说道,“这个基地里汇聚了来自周围好几个县市的政府官员,其中不乏身居高位者。官员之间、官员们和军队之间私底下一直在争抢权力,都想要掌控这座基地的最高指挥权。”
“真的服了,什么时候了,还在忙着争权夺利?”李寄秋冷笑着摇摇头,“官瘾未免也太大了些。”
“反正跟我们没关系。”玲云筱边说边往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罐头盒里倒了点水,将残留的汤汁与热水混合均匀,随后将这份“特别调料”浇在高粱饭上做了个极简版汤泡饭,“再过一个月,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李寄秋笑着打趣道,“呵呵。。。。。。你这话说得好像在立FLAG。”
玲云筱一愣,鹦鹉学舌似的重复了一遍,“。。。。。。立弗拉格?什么意思?是你家乡的话吗?教教我!”
“是一种调侃的说法,意思大概就是。。。。。。”李寄秋思考了半天才想清楚该怎么解释。有些常用的网络词汇,在解释时反而需要一番斟酌,“你设定了一个目标,并且非常自信地认为能够实现它,但往往不久之后,就会因为各种突如其来的原因而导致计划落空。”
“噢。。。。。。”玲云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们没那么倒霉吧?对了,我刚刚这句话是不是也算在立FLAG?”
“还真是。”李寄秋失笑道,“没关系,没有那么夸张。”
一星期后,玲云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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