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他道:“师兄离筑基圆满也只有一步之遥,为何不再更进一步?师兄早日结丹,宗门子弟必对师兄刮目相看。”
喻南渊对答如流:“我修行是为自己,又不为这些虚名,师弟不也是么?若师弟是为虚名,便不会压制修为了。”
若无鸿蒙天吸收他丹田里转化的灵气用于孕育生机,喻南渊怕是已经筑基圆满,但话又说回来,他步入筑基后期恰是得益于鸿蒙天白送的那些修为。
因为鸿蒙天,他这个昔日的吊车尾现在也能追赶在天才们的屁股后面,排着队等着结丹了。
闻雪舟闻言一怔,心中一动,遂颔首:“然也。那么,我与师兄比比。”
他蓦然将指间拈着的没有动过的瓜子弹至半空,另一手并指为笔,在空气中挥动画印,寒冰灵气自他指尖逼出,在半空凝塑成一面悬浮的冰铸阵盘,那葵瓜子就如棋子一般被吸贴在阵盘的其中一格。
喻南渊为闻雪舟对灵力的熟稔控制叹服,同时又心起困惑,师弟是要和他下棋吗?
他为难地挠头:“师弟,我……不善手谈。”
闻雪舟默然。
“……无妨。”闻雪舟善解人意地给师兄降低难度,“那师兄便只用打落棋盘上所有的棋子即可。”
他语罢又捏一诀,旋身而起以手拍桌,桌上瓜子纷纷震扬,被冰凝阵盘吸引而去,尽数贴于半透明的阵盘之上,如星辰缀于夜空,大珠小珠落银盘。
闻雪舟站在阵盘前道:“这盘中阵局乃筑基圆满修为可破,师兄何时筑基圆满,何时便能打落所有棋子破解阵盘,阵盘破解之日,师兄便要冲击金丹,而我亦不再压制修为,他日谁先结丹,谁就要为另一人的结丹护法,师兄可同意这个赌约?”
喻南渊见此阵势,只得苦笑,他好不容易剥完的瓜子啊,这下都全都吃不到咯。
他可惜地望着那些瓜子说道:“师弟好雅兴,只是师弟真真狡猾,与师弟相比,我这是必输无疑了。”
但喻南渊细想之下,后结丹反而能得另一人护法相助,闻师弟这赌约显是更有利于他,又觉得怪感动的。
他不认为连这重关照也是掌门舅舅的嘱托,思来想去,果然还是闻师弟心善人好。
心善人好的闻雪舟:“师兄不用妄自菲薄,我若是瞧不起师兄,就不会立此赌约。”
喻南渊点了点头:“好,我答应这个赌约。我能早些结丹,想来掌门舅舅也会脸上有光,为我高兴。”
闻雪舟道:“这是当然,即便是古长老那般少笑的人,午时也春风满面,连夸了萧师姐几句,并以宝剑相赠,如是掌门,一定更为师兄高兴。”
闻雪舟不便让传道院楚长老久等,说罢就与喻南渊作别,只留下洞府里寒气阵阵的悬浮阵盘。
待送走师弟,喻南渊回房用手指戳了戳那冰凌凌的阵盘,触感凉爽光滑,隐隐能照出人影,天热时还能解暑,小师弟真是个妙人。
他用上一点劲儿推了推,阵盘被推移到稍后一点的位置,再加把劲儿,阵盘悠悠飞了起来,飘移至最近的墙面吸附了上去,方便至极。
喻南渊想不通了,这黑科技东西闻雪舟是怎么造出来的,比他的偶兄都要智能得多,顿生偷师的念头。
他试着用指甲去抠上面嵌死的瓜子,想弄清瓜子是怎么吸贴到阵盘上的,突然指间传来一阵刺痛,一股冰寒刺骨的灵力将他的手指猛然弹开,他整个人也在奇妙的作用力下不由自主震得往后倒仰,幸而眼疾手快地扶住桌角才堪堪稳住身形。
喻南渊心有余悸地搓搓指头,手指尚残余有形同触电的麻意,活动起来都迟钝了些许。
他要收回前言,小师弟真是个狠人。
喻南渊被激得斗志昂扬,正想再仔细研究研究闻雪舟给他留的这道竞赛级难题,丹田之中突感一波波连续不断的触动,随同紫府也伴随隐约牵引之感。
他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阵子鸿蒙天中总有类似触动传出,其鼓动的频率就如心脏的脉动,也如大地之母的胎动,可是没有任何一次像是这一次这样强烈。
这难道是……
喻南渊心头一喜,急忙向内沟通,迈了一步走入鸿蒙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