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地下城中区,一个瘦高的身影从树丛后闪出,以猴子般的速度翻过院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地下城行政长官的住所,院大树深,保卫严密,总占地近千尺。瘦高身影从墙角的阴影里探出头,确认完巡逻武警和监控摄像的位置后,沿着外墙朝靠北的公寓摸进。日光灯差不多照亮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但瘦高身影提前做足了准备,也就是半根烟的功夫,他便躲开巡查,沿着监控盲区贴近到了公寓边缘。
瘦高身影在墙角下停了几秒钟,再次确认巡查和监控的位置。确认没有危险后,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射钉枪,瞄准五楼楼顶的一处旮角射出,钉头随即带着攀岩绳精准扎入预定位置。接着,他身子一飘,收紧的绳索轻松将他拉至楼顶。
楼顶上的监控探头比管网还要密集,他选择檐角之下的楼道窗口为突破口,利用工具钳破开窗户锁,以灵蛇入洞的姿态潇洒溜进屋。走廊内的监控他是躲不掉的,但在被发现之前,他有约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寻找目标物。他的思路很清晰,目标物要么在四楼的卧室,要么在三楼的办公室,只有这两个地方可能装有保险箱,而那东西毫无疑问会放在整间公寓最为安全的地方。
他首先摸到了四楼主卧,房前的监控视频拍到了他的身影,但却并没有发出任何警报。此时,坐在电脑前的保安正埋头睡着,保安的脖子上还有一只细小的针孔。卧室门没有反锁,他悄悄推门进入,和床上熟睡之人的呼噜声相比,门开的声音简直不值一提。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胡治同睡得正酣,这让他心里的顾忌又少了几分。他拉开了两层床头柜,没有发现目标。又翻了翻衣柜,什么都没有。再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保险箱,于是他从主卧退了出来,径直下楼来到办公室。
三楼办公室相当宽敞,但内部家具不多,这为他的寻找带来了不少便利。他把办公桌上下翻了个遍,没有发现目标。又翻了翻文件柜,什么都没有。再仔仔细细找了一圈,发现了座椅后方的密码箱。
就是它了!他心里想着,然后拿着解码器,开始解锁密码箱。胡治同的保险箱的安保级别有多高,他心里大概是有数的,要解开这台密码箱,至少需要五分钟时间。还好他的时间足够,拿到东西之后或许还能喝杯茶,跟胡治同说一声再见。
连上解码器,平板电脑上的数据便开始飞快跳跃,这段时间有些无聊,他甚至可以在行政长官的专用座椅上打个盹。然而,解码器的工作效率远超过了他的预期,不到两分钟,他就听到哔的一声,密码箱屏幕一绿,显示密码正确。他收起电脑,拧动轮钮,打开保险盖,果然,那条质朴又精细的项链就躺在其中。
他拿出项链,确认无误,收进口袋,然后——
灯就亮了。
有人帮他开了办公室的灯,却没征求他的任何意见。
紧接着,两侧防弹窗户猛地锁上,一队荷枪实弹的军警从门口蜂拥而入。紧接着,十几只枪口瞄准了他全身部位,他心里一咯噔,完了!
于是他识趣地举起了双手。
拖鞋的哒哒和皮靴的蹬蹬从门口传来,胡治同在两名军警的护送下,睡眼惺忪地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沙发上。两名军警持枪来到他跟前,摸出他口袋里的项链,将他架到胡治同面前。胡治同不停地捏着鼻梁,好好一个美梦被打搅,叫谁心里都会不爽。
领头的军警将项链递给胡治同,转身粗鲁地摘下他的头套,原来是个面庞俊秀的短发女孩。
胡治同斜瞟了她十秒钟,悠悠吐出一句话,“让我猜猜……你是……师云琸?”
师云琸狠瞪着他,不说话。人赃并获,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哦不,你叫师云玥。”胡治同改口。迈尔斯既然和他分享了灵体和灵神项链的秘密,师云琸的背景问题,自然不算什么。
听到真名,师云琸就意识到自己落入了胡治同和迈尔斯的圈套,现在她说话或者不说话,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
“我只知道有人会来,但没想到,是你。”胡治同拧拧肩膀,做伸懒腰状,“这样看来,这几个月一直在给游移儿子打掩护的,就是你了。”
“这么说,你都已经知道了。”师云琸冷冷地回。
“差不多吧。”
“既然被你抓到,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师云琸早就猜到,这一趟并不会顺利,她把双手往前一拱,表示束手就擒。
“你早就知道游移儿子的秘密,还暗暗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胡治同好奇,“坦白说,我现在对你的兴趣已经超过了那小子。”
“我是什么人,我的档案上写得很清楚。我只是在前段时间了解到了一些特殊情况,然后想阻止这些特殊情况演变成灾难……而已。”师云琸表情轻松,并不惧怕他。
“这么说,你是为了我们大家好,才愿意帮那小子的咯?”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那小子的特殊情况?”
师云琸知道胡治同在套她的话,于是简单笑笑,“不太清楚欸。我只知道,项链和游默,都不是你的。很遗憾,我对你没信心,我不觉得你有将这些原属于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本事。奉劝你一句,把项链还回去吧。”
“还回去?给谁?”
“给我就行。”
胡治同淡淡一笑,发觉这女孩挺有趣,“既然知道项链在我这里,说明你对我多少是了解的。但很明显,你了解得还不够多。接下来,我们得好好的了解了解彼此了。”
师云琸双手一摊,不置可否。
胡治同将项链拎起,故意在她眼前亮了亮,起身锁回到保险箱。接着他一招手,所有军警立刻跟着他和师云琸退出了办公室。
不,不是所有军警。
一名殿后的军警在所有人都以为抓捕结束的空当,偷偷溜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