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贯看来,对方至多数千人马,自己这边两三万人,又有洞口地势可以凭借,自然万无一失,等到大军聚集,奋力一击,便似自己掌击蒲文英一般,那是一下一个死。
一时却是忘了,王禀和他说贼将妖法厉害之事。
老曹杀到时,王禀等人恰在洞门里外布下阵势,曹操一看便知:“童贯十万大军,反取守势,可见洞中余党未平,不要同他在此纠缠,一鼓作气杀入洞去,大家以乱对乱,方是我军的胜机!”
史进道:“哥哥,便是乱战,我军人数却也少了太多。”
曹操笑道:“无妨,童贯心思,皆在为兄意料中,他如今马踏帮源洞,方腊射的生死不知,其实大功已成,这些西军,都是他伐辽的基石,安肯损伤太多?我等只要奋勇,必是童贯先退!”
说罢看向樊瑞:“兄弟,话虽如此,但这洞口进得与否,皆看你出力!”
樊瑞闻言,抖擞精神:“哥哥放心,且看小弟本事!”
他也不吝啬法力,当即使起平生气力,敲响聚兽金牌,召唤无数兽魂,铺天盖地扑向洞口。
又奋余勇,施展法力布下无穷黑气,遮蔽了官兵眼目,这些官兵在洞中搜刮了一回,个个怀里都揣着金银,好好被拖来守门,已是老大不耐烦,如今看对方妖法凶猛可怖,哪个肯卖命厮杀?都发一声喊,扭头往洞里跑去。
樊瑞今日连续施法,此刻累的连马鞍都坐不稳,脸色苍白,见官兵乱了阵势,无力笑道:“哥哥,幸不辱命!”
曹操拍了拍他肩膀:“今日之战,樊兄弟乃是首功!杨春、陈达两位兄弟何在?替为兄守护住樊瑞,不许让人伤了他!余下众人,都随为兄杀敌!”
他带着方金芝“亲手制作”的五色面具,拔出化龙刀,一马当先杀去。
王禀不料顷刻间乱了阵势,自己也被裹挟着退入洞中,大是光火,正手忙脚乱整顿,忽见敌军汹涌杀入,一拍战马,便要抢去迎敌,却听一个熟悉声音叫道:“王禀,又是你这厮!”
王禀一看,滚滚黑雾之中,一个矮将带着五彩面具,手舞宝刀杀出,顿时想起自己被斩断的两口大刀,连忙勒马,惊叫道:“又是你这厮!莫非我前世得罪过你,怎地如此阴魂不散?”
姚兴听他这般话说,只道对方必是猛将,当即便要去迎战,战马奔了两步,忽然认出老曹那口刀来——当初若非这口刀,他也不至于被邓元觉一拳打倒遭擒,顿时勒马叫道:“啊呀,是你这厮,换了面具以为姚某便不认得么?”
有分教:十三太保练皮坚,搏命文英命枉捐。胯下虽无二两物,胸中自有一重天。
第501章心生悔意武孟德
姚兴毕竟年轻,锐气亦足,虽忌讳曹操手中宝刀,却不甘就此退遁,心下不由寻思,能否凭借招数变化以巧破锋,同他一战?
正蠢蠢欲动,却听曹操笑道:“小姚!前番不是我力劝,邓元觉早已杀你多时,这等活命之恩,不说以身相许,难道竟还要同我为难?”
姚兴俊脸一红,不知如何作答,心中却暗道:他这番话,理却不糙,若非他苦劝,我原难得活,此恩未报,岂好亲手对付了他?
这时史进、索超双双杀出,姚兴趁机退入军中。
王禀、姚兴不肯上前,单一个杨惟忠,如何当得这伙狼虎?一杆枪左右支应,独斗史进、索超,正自慌乱,忽然斜刺小路里杀出一彪人马,史进等不知友敌,手下略慢,杨惟忠如逢大赦,飞一般退了下去。
杀出来这伙却是何人?正是“郑魔君”郑彪,“天目三枭”仅剩的卫亨,两个领着二三百残兵,本待设法杀出洞去逃生,不想正遇见老曹来攻。
祖士远见了大喜,忙招呼道:“郑兄弟,都是自家人,同杀官军!”
郑彪一点头,摘下背后那口玄天混元剑,大喝道:“郑彪在此,谁来一战!”
若论武艺,王禀三个都不把他放入眼中,然而见取了这口重伤王舜臣的宝剑出来,却是心胆都寒,暗暗忖道:此剑放出,恰如霹雳,我等肉体凡胎,谁能当飞剑一击?
因此愈发不敢出战,索性领兵往深处败去了。
祖士远便唤郑彪来见老曹,替两个引见了,曹操笑呵呵抱拳道:“久仰郑法王大名,乃是永乐朝庭柱般人物,今见无恙,心中喜甚!”
郑彪急忙还礼——此子性子本属桀骜,最是难打交道的一个人,但近日连遭挫败,折了傲气,连说话也大为谦和。
当下连连摆手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小弟武艺不过平平,本来还仗着身怀几手术法,颇以为傲,如今才知千军万马之中,术法不过笑谈,又岂敢当‘武孟德’谬赞了……”
曹操见他神态唏嘘,皱了皱眉,打断他道:“郑法王这等说法,不免妄自菲薄。战阵之道,惟变为常!譬如弩兵,何其锐利,但若置身山林,威力岂不大减?又如骑兵,侵略如火,在这水网密织之地,却是难逞凶威。法术亦是同理——樊瑞兄弟!”
老曹唤来樊瑞,夸耀道:“此前救下七佛子,如今打穿宋军,全仗我樊兄弟法术!樊兄弟,你同郑法王都是有道之士,正可亲近亲近。”
樊瑞是老曹肚里蛔虫,一听此话,便晓得老曹有意结纳郑魔君,当即拿出芒砀山大当家的豪爽架势,哈哈拱手:“郑兄,小弟初涉江南,便闻你‘魔君’之名,只恨未能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