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听错了,仔细贴近了些,却又安静了下来。
阿婶依旧在啜泣,估计没听见。我贴着棺材听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声音,我自嘲的笑笑,大概是神经太紧张的幻听吧。
夜已深了,外面帮忙的人慢慢散去,敲锣打鼓跳大神的道士也慢慢停了下来。我让阿婶去躺会儿,今晚我来给我爸守灵。
担心她回自己房间触景生情,我把她送到我房间休息。阿婶交代,香和灯不能熄,让我好好看着,我让她别想太多,先好好睡一觉,万事有我。
院子里帮忙的人都走了,明天一大早他们会来。
我把大门打开,怕风给吹关上还特意用东西顶着。
小时候听老人说,人死了会去收脚印,就是生前走过的地方,留下脚印的地方都要去一遍,把自己的脚印收回来,算是和这个世界告别。
如果你忽然打了一个冷战或是忽然一点凉意,多半是有亡魂在你身边路过收脚印。
小的时候很害怕,半夜梦醒,想到有鬼在窗外徘徊,汗毛都竖起来了。
大了也就不害怕了。
有什么可怕的呢?怕一个孤独而悲戚的幽魂?
试想,他一个人,不,一个鬼肩上扛着麻袋,弯着腰一点点的捡起他曾经落下的脚印,一边捡一边回头望去,那些过去都和他无关了,他匆忙的捡起来收好,再去下一站,然后……永远的离开人世间。
人不过是孤独的来,再孤独的走罢了。
不同的是,在自己的哭声中来,在别人的哭声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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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香快燃尽了,重新点燃一炷香插上。棺材里忽然又传来一阵指甲扣棺材璧的声音,我屏住呼吸仔细听,这一次没有听错。
我站起来探着头往里看,却只见爸爸安静的躺着,寿被盖在身上好好的,难道是棺木里有虫子?
我四周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个所以然来。凌晨气温更低了些,好像有一股冷空气不停的往屋里灌,我转身看向门口,院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我明明用东西把门顶住了啊?
屋里的灯闪烁了两下忽然就熄灭了,风从院子里吹进来卷起燃尽的纸灰朝我脸上扑来,他们灌进我的鼻腔里,我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长明灯晃晃悠悠闪着蓝色的火焰,忽然毫无征兆的灭了,香烛也燃尽,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我赶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去添香油用打火机重新点长明灯,却怎么也点不着。
我急出一身冷汗,转身却碰到一个什么东西,我手机照过来却照在我爸的脸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我的身后,穿着寿衣,面色乌青。
“爸。”我颤颤巍巍的叫出了声。
虽以前有呼吸暂停的人忽然活过来的案例,但是看我爸的脸色呈现出悠悠的绿光,这么热的天他身上已经有了点点尸斑,那不可能是活着的人有的表现。
我爸诈尸了!
我爸诈尸了?
虽上无神论者,此刻,我也吓得瑟瑟发抖,想张嘴喊我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脚也挪动不了,像是被定住了。
我爸就这么脸色铁青的站在我面前,我被堵在原地也挪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