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伴随着一阵刺耳声响起,封闭许久的柴门,开了。
沈蓉艰难抬起头,往柴门的方向看去。
破旧的门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隙,暖阳从缝隙中溜进了脏乱的柴房里,驱散了她身上些许寒意。
许是她小产后泪流多了,又或是柴房久不见光,那光刺得她眼睛一阵发疼。
这时,一个老妇跨进柴房。
沈蓉眼睛眯了眯,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是刘氏,她那恶婆婆。
刘氏手端着碗,只见她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踢上了门板,那模样,仿佛柴房里的人见不得光似的。
羲和被挡在门外,那一分难得的暖意,随着紧闭的柴门,消失了。
沈蓉躺在角落里,一阵寒意又涌上了心头。
她好冷。
她躺在半截破木板上,身上只盖了一张破棉絮,仿若无物。
沈蓉不知道她身下流了多少血,那血竟透过木板淌到了木板外的地上,发黑发臭。
这个冬日可真难熬啊!
她全身已经冻僵了,想将身上的破棉絮捂紧一点儿,可手一时间竟不听使唤。
她好冷,好冷……
冷得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破柴房里关了多久了。
刘氏把药往她面前一送,目光却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立马瞥开。
“喝了吧!”她语气高高在上之中带着不屑。
碗里那药汁的热气冲到沈蓉脸上,她的脸下意识往旁边侧了侧,试图将脸上那道狰狞的疤藏起来。
那块疤占据了她半张脸,坑坑洼洼的,竟无一块平整的地方。
右边脸虽不曾损伤,可也看不到几分往日的颜色。
沈蓉缓缓地抬起胳膊,抚上了自己的脸。
手中的触感,粗糙又皱巴,如同一张老树皮。
她十五嫁作顾家妇,短短十年时间,花信刚过,她就已经被搓磨得如同老妇一般,衰老,沧桑。
沈蓉的眼睛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却又带着深不可测的恨意和不甘。
刘氏看着那张丑得令人作呕的脸,眼里闪过一丝痛快。
这张脸毁得好啊!
当初,这个狐狸精一进门,就整日缠着她儿子,搅和得昭明都没心思读书了。
要不是她亲自动手毁了这张脸,她儿子怎么可能有今日?
昭明能考上举人,都是她这个做娘的功劳!
刘氏脸上带着痛快的笑,得意又傲慢地抬起下巴,鼻孔对着瘫在地上的人,语气刻薄又不耐烦,“昭明成了举人,这正妻之位,你也该让出来了!”
沈蓉那平静的眸子终于起了一丝涟漪,她看向来人,沉默半晌后,才慢慢开口,声音沙哑,“…我……要顾昭明亲自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