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官府阳奉阴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加大处罚力度。底下的人堂而皇之擦边球,钻空子。
“从律法出发,于、皮两人有夫妻之实,亦有官方结婚契书。他二人为夫妻乃不可争辩的事实。”
闻得此话,于某喜形于色,大力夸奖苏希锦公平公正明事理,是为民做事的好官。
刘、皮两人一个黯然神伤,一个当场落泪,互搂着孩子泣不成声。
师爷不作声,看着于某漂亮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心里为他默哀。
这家伙不了解大人性子,那是最敬畏律法,嫉恶如仇,看不惯偷奸耍滑之人。
加上最近岭南溺女之事,大人昼夜头疼。可以说这于某钻法律漏洞之举,是在大人心尖上撒泼,正好让她拿来立威。
“律法不支持典妻,亦不拆人姻缘。”苏希锦垂眸,“皮氏,你莫要再执迷不悔。你既与于某是夫妻,就不该与外男牵扯,省得落个被休的下场。至于你与刘某,无论真心与否,皆为名不正言不顺。本官依法办事,帮不得你。”
这暗示够明显了吧?若再不懂,她也没办法。
师爷懂了,衙门外看热闹的人一边着急,一边觉得自己想出了办法。
而屋里三人皮氏呆愣,刘某担忧,于某得意洋洋。
就见于某抖着大腿,扬声威胁,“听见了吗?还不跟我回去,不然小心我休了你。”
“那你休了我吧。”皮氏倒硬气,直接一嘴顶了回去。
于某愣了,“你……你可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皮氏道。
于某满脸涨红,吞吞吐吐,“算了,看在咱们儿子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儿子年十五,能养活自己,去岁又说了亲。”想到孩子皮氏多了几分不舍,只不过:“可章儿才一个月,离不得人。”
“大人,民妇想与于发财和离。”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门口顿时传来一阵唏嘘和赞扬。
师爷眼睛一亮,这妇人倒不蠢,总算明白过来了。
于某惊跳,指着她大骂,“你个蠢妇,水性杨花,伤风败俗……”
师爷冷然:“肃静,公堂之上,大人还没发话,岂容尔多言?”
于某呐呐闭嘴,苏希锦不理她,问皮氏,“你可想好了?自请下堂有碍名声。法律规定若无丈夫同意,自请下堂徒一年。”
这就是律法的不人性化,男子能休妻能和离。而女人只得自请下堂,关键决定权还在男子那里。
“民妇已经想清楚了,”妇人道,“民妇舍不得孩子。”
“我看你不是舍不得孩子,是舍不得刘郎才是。”于某暴跳如雷。
皮氏却道,“从前在于家也没过过好日子,刘郎虽家贫,却对民妇好。饭菜舍不得吃,都留给民妇和孩子……求大人准许民妇和离。”
闻者无有不为之动容的。
“这皮氏倒是个好的,看得清楚哪个对她好。”
“那姓于的贪财得很,我要是她,我也跟姓刘的。”
“就是坐一年牢,那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