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堆积了三年的官司突然爆发,本是苏希锦正忙的时候。然府衙忙了几天却突然安静下来,又恢复到了门可罗雀的场面。
这并不是正常的现象,苏希锦低头将案上书信折起来,裹成小卷,挂在鸽子爪上。
鸽子扑腾着翅膀,凌空而起,飞向北方。
“朝三,”她对外叫喊一声,“去查下怎么回事。”
吩咐完,起身来到林氏门口。岭南天气湿热,多雨,林氏自来便一病不起。华痴说她心中有事,只有解开方可好起来。
“倒霉孩子,你来做什么?”
还没进便让白荷拦在门外,苏希锦从缝隙中挤了进去,“来看看您。”
“你去处理正事,不用担心娘,”林氏拉着她的手,敦敦叮嘱,“左右有你大哥在,不碍事。”
“大哥得看顾嫂子,忙着呢。”苏希锦观她脸色蜡黄,将之扶起,在背后垫了个枕头,“娘亲想吃些什么?我去给您做。”
“嘴里苦,没什么胃口。”说罢苦笑,“本还想着等病好了去惠兴看看你二舅母,这下可是不行了。”
苏希锦心中一动,“待娘好了,我派人送爹娘去惠兴。”
惠州局势不定,惠兴只是下辖小县城,将爹娘兄长送过去,便是发生什么,林舒立也可安排好。
当然前提是让林氏的病快快好起来。
“不着急,”林氏面有忧色,小心试探,“来惠州这么久,你可有跟韩大人写信?”
方才就有,苏希锦笑了笑,“山高水远,便是写了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
“是啊,太远了。”林氏呢喃,“我们来这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你今年已满十六,同龄人孩子都一岁了。”
几个月前,陛下为她及笄羡煞京里多少人?
谁知世事无常,转眼就被贬到了最南方。
“韩大人那边是什么个意思?”林氏问,“他也快二十了,若我们回不去,还是别耽搁他娶妻生子。”
好好的婚事,被祸害成这样,当真是作孽。
脑海有一瞬间恍惚,苏希锦心下黯淡,随后释然一笑,“他有自己的打算,娘亲不必担心。”
想到哥哥华痴交待,苏希锦猜这正是娘亲忧心之事,于是换了个肯定回答。
“他说等我回去,若我没回去便来找我。”
“当真?”林氏眼里泛光,阿弥陀佛,她女儿官场坎坷,婚事也坎坷。
“当真,”苏希锦笑答。
阻碍她回去的,从来不是陛下。
而是吕、谢两派,说得更直白点是楚王与吴王两派。
周武煦未必不知谁是幕后黑手,只碍于朝廷压力和对儿子的亲情。
皇室子嗣不丰,不管最后登顶的是谁,这两个儿子都尤其珍贵。
“哎,韩大人是个好人。娘亲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韩大人那般的人才。”
家世、相貌、人品,样样不凡。
苏希锦回神,问她:“那爹呢?”
“你爹?”林氏羞涩,娇嗔道,“你爹自然是好的。”
不纳妾,无通房,眼里三分地,宠妻爱女,男人的优点他都占了。
苏希锦趁机开解,“女儿也想找个爹爹这样的男子。所以娘亲不必为女儿的婚事担忧。纵使将来女儿与韩大人未能走在一起,女儿也当找个心心相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