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章甫一出现,殷心便老实起来,不再说话。
华霭鄙视至极,暗骂了一句,又丑陋又蠢怂的孬货。
“小莲衣,为师可没背后说你坏话。”华霭对如今的坐牢方式极其不满:“下次你惩戒它,可否先给为师挪个地儿?”敲得他头晕脑胀,真是无妄之灾。
“师尊说的有道理,徒儿正有此意。”段离章举着封魔石,走出客房,朗声道:“但也要看看你们谁的问题答得好。殷心,出来!”
话音一落,殷心圆滚滚的头凭空出现,啪叽一下掉在客院中的小石桌上。
段离章则摆上了张逍遥椅,气定神闲地躺了上去,做出一副开审的姿态。
兰若戌一早带着曦河出门,溜了一圈,熟悉周边环境,刚回到客院,想唤她一声,便见到石桌上动来动去的脑袋。
兰若戌讶异地看一眼自己手里端着的羹汤,又看一眼殷心的脑袋,好像在考虑,这吃食往那桌上放,究竟合不合适?
他笑了:“会不会影响你的食欲?”
段离章亦是笑了笑,一挥手就把殷心掀到地上:“无事,放吧。”
脑袋在地上一滚,疼得哎哟一声叫出来,终于是骂上了。
跟在兰若戌身后走进来的曦河好奇这东西竟然人言说的比他好,于是走过去,盯着它看。
段离章喝着兰若戌递过来的羹汤,吓唬鲛人:“离这玩意儿远些,小心它咬你手!”
曦河根本不怕,勾了勾唇,明白段离章在逗他,灵气在手中汇聚,做了个冰牢,给脑袋关起来了。
曦河似乎还不适应人修的衣料,先前段离章给他穿好的衣物也被他扯得七零八落,一眼看去,没剩几块布。
扎好的麻花辫也散开了,空山新雨色,衬着他银灰色的眸子,却是恰好有种不沾世俗的出尘。
段离章很欣慰,看向兰若戌:“教的不错。”冻鱼脸这么快就学会笑了,不错不错。
兰若戌心说他还没开始教呢。但这鲛人是真会有样学样,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装的蠢笨,讨她欢心。
兰若戌唤来一张藤椅,和她坐在一起,指着冰牢里的脑袋问道:“这是……殷心?”
段离章点头:“只剩一颗脑袋,倒比一整个肉瘤子顺眼。”当即打定主意,往后它身体长多少,她就削多少。
兰若戌突破金丹时,知道段离章将殷心带走,却不知道殷心最后的去处:“但它怎么变成了这样?”
毕竟是兰若戌突破时的五色天雷,段离章想了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但她亦是明确说明,此事全貌,她有所隐瞒。某些关节,还不到该他知晓的时机。
三界棋盘,非同小可,不论是“天道”也好,还是凌驾于天道的“谁”也好,仅仅找上她,便是代表天机不可泄露,若被兰若戌之流的小金丹知晓,会影响他的寿数。
何况,关于天雷为何劈错对象,她也疑云满腹,需先验证一番再论,福来便是在替她办这事。
待她弄清螟蜓这边有关陆眺的消息,也该把去西洲闭岳宗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段离章便问兰若戌:“你未经天雷淬体,可曾感到有何不适?”走之前,还要等兰若虚稳固好境界。
兰若戌亦是疑惑,他之突破,顺利得过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诡异。
他分明感觉到了天雷降下,落在身上,却没有其他修士的疼痛难捱之感,反而是受天道润泽,金丹大成。
他答道:“境界稳固,神清气爽,未有不适。”
段离章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修士哪怕不受天雷淬体,亦是能结成金丹。”
兰若戌顺着她的话往下一想,再往前思量一番,突然明了:“此事,事关重大!”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他心知肚明。
他所遭遇的“心魔”,并非心魔,而是殷心从中作梗。
兰若戌霎时觉得不可思议。
他竟是未过心魔劫,也未过天雷劫,便修成了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