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使一路陪伴,结束了第二次闽俄战争后,英国人再次热情起来。而在战争中,英国态度一度要下最后通牒,前后四次照会,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
同一个人,前倨后恭。
现在恭顺的目的,是想将铁路继续往西延伸到邵武府去,往南通往汀州,往北通往建宁及浙江边界,这是打算以延平为中心,为福建规划铁路网。还打算以福建为突破口,深入中国内地。
刘勇强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第一条铁路让英国人修建,那是因为国内没技术,也是因为当时在闽俄战争中为了安抚英国,有求于英国的支持。
现在这条铁路通了,法国人修的漳汀铁路明年初就能通车,哈大铁路明年就能通车,法国人还英国人在运行铁路的时候,都培训了大量中国技术工人,技术已经有了,不需要在给英国更多利益了。
刘勇强倒是很乐意跟公使聊聊欧洲的事情。
“真让人没想到,法军衰落成这个样子了!”
法国打的真不行,但不是法军不行,而是普鲁士太强。
明明法国先动手,普鲁士军队却能比法军更快的集结,高效的利用火车调度兵力,攻入法国境内后,利用法国铁路的效率,甚至比法国人自己都高。这是因为普鲁士有一个高效的总参谋部,参谋长毛奇一手打造。
如果撇开经过毛奇改革后的普鲁士军队,法国陆军在全世界依然是一流的,甚至要强过英国。
普鲁士纯粹是赢在高效指挥上,在法国投降之前,普军的阵亡比都更高。武器装备上,法国拥有先进的金属弹壳步枪,已经超越了普鲁士的德莱塞纸壳弹针击枪。又一轮武器革新开始了。克里米亚时代的前装线膛步枪,已经彻底落后于时代。
刘勇强笑笑没解释。
普法战争不久前刚刚分出胜负,去年7月开战,8月法军就不断后退,接着被分割包围,9月份法国皇帝就投降了。他一投降,法国立刻爆发革命,新政府上台,继续战争。但普鲁士军队已经杀入法国境内,当月就将巴黎包围。法国人倒是挺顽强,一直坚持到第二年1月多,可巴黎人民又革命了。政府军为了镇压革命,然后不得不接受普鲁士苛刻的条款,50亿法郎赔款和割让阿尔萨斯洛林。
这种乱象让刘勇强不由想起在北京的时候,他不得不和清军合作镇压八旗敢死队的滑稽画面。
俾斯麦想用巨额赔款彻底压死法国人,规定赔款还清之前,普鲁士军队占领法国北部。
此时英国人已经开始担忧德国一家独大了。
“你们怎么看这个新生的德国?”
刘勇强试探道。
公使耸耸肩,什么也没说,很谨慎,或者很矛盾。
对于这个新建立的欧洲中部强国,欧洲人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因为这个强权,英国人现在依然有求于俄国。他们默认了俄国大规模修建海参崴要塞的行为,海参崴已经取代庙街成为俄国新的太平洋海军基地。俄国还不断往远东输送人口,那么庞大一个帝国,每年流放个几千上万人到远东不是什么问题。
再有十年时间,刘勇强再要攻打海参崴,可就要面对十万以上的俄军了。十万俄军防守要塞,想想都让人头疼。而一切都要归咎于眼前的英国人。
“贵国的外交政策连续性真的让人头疼,你们这样是不会有长远的朋友的。”
公使也不知道刘勇强说的到底是对待普法的态度,还是对闽俄的态度,但他都是一个答案:“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不是吗?”
“你们信奉的信条真是真理啊!”
刘勇强挖苦道。
利益是永恒的,可目光是短浅的,短浅的目光怎么看得到长久的利益呢!
不过只看眼前,又何尝不是一种务实,把眼前的每一步做好,长久以后便不会差。
这趟旅程,刘勇强都没下火车,他知道他在民众面前不受欢迎。所过之处他看到了大量印刷品,都是宣传放脚的,上面被人涂满了污言秽语,什么‘无父无母’之类的话;看到了巡逻在城市街道上的女兵,看到了老百姓对她们指指点点,敢怒而不敢言的场面。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偶尔能看到七八岁到十几岁的女孩在街上奔跑。
“您在跟一种古老的观念作战!”
英国公使注意到了刘勇强的目光,看到了街头那些宣传版画。
“我是在跟一种陋习作战。而且没有退路!”
普法战争的事情,有规模越来越庞大的外交部门关注,刘勇强结束了为英国人修建的铁路站台的公务活动之后,顺便返回了建宁府的老家。
蒋淑一直在老家,她不肯去福州,因为小老婆李娴得宠,恃宠而骄,不顾礼法,试图跟她这个正妻平起平坐。
为了推行放脚政策,家里的丫鬟全都换上了大脚丫头,是在上杭一带买的客家丫头。清朝还存在奴仆这种阶层,改革还没有触及到他们这个小群体。蒋淑也放脚了,只是已经长不回去,刘勇强觉得能轻松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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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在家里待得时间很长,就连一贯端庄的蒋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刘勇强很努力,他可以生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