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只大脚踹在邓天麒的胸膛上。
邓天麒因为在给邓骁推拿腿,离得太近,又因为沉浸在过往的回忆当中,一下猝不及防,被一脚踹倒在地。
这下让邓天麒有些恼火,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老家伙,你不讲武德,搞偷袭!”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子的份上,我把你腿给砍了。”
邓骁怒气冲冲地说道,“兔崽子,你还敢给陆长生狡辩,还说什么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这是错误吗?这是一码事吗?”
“那是你姐啊,你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被天下人嘲笑,你不仅不给她做主,不为她担当,你还给陆长生那禽兽辩解,我……我没你这个儿子。”
邓天麒看到邓骁的脸色都气紫了,知道他真的动气了,便放低声音,“爹,我不是说不给我姐做主,不为她出头。”
“我方才举个例子,就是说陆长生其实也不是心甘情愿和我姐分开的,而是稀里糊涂被那个杨影下了药,又稀里糊涂的和刘秀珠睡了一觉,就有了孩子。陆长生这个人,爹你虽然不喜欢他,可是也多次说过,他性情坚毅,为人有血性,敢作敢当,敢杀敢闯。”
“我姐将孩子抢回来,又没有弄死,还将邓昌他们留在天河与北莽打仗,恐怕也是想着这些事情,留了一线,所以心中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爹,你觉得呢?”
邓骁心中叹了口气,邓天麒说的这些,他都想到了,所以在紫凤和唐嫣带着孩子归来之时,他是又惊又喜又怒。
最终,他只能控制住自己暴躁的脾气,宽慰自己受伤的女儿。
“紫凤太委屈了,我为她感到太不值得了。”
“明明是受伤的一方,明明付出那么多,偏偏在承受背叛,承受欺骗之后,还要顾全大局,还要为别人着想,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心疼啊。”
“紫凤和你小姨不一样,你小姨是刚成亲就死了丈夫,从此守寡多年。紫凤更惨啊,还没有成亲呢,未婚夫就被人抢走了,还跟别人生了孩子。我是担心此事在紫凤心中留下创伤,留下阴影,变得和你小姨一样从此孤独终生,那我如何对得起她,如何对得起你娘呢?”
邓天麒听得邓骁这么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忧色,“小姨的确够惨的了,我姐要是变得和小姨一样,那就更惨了。”
“不过,我觉得不止我姐对陆长生还存有念想,小姨对那孔秀才未必也死心啊。”
邓骁看向邓天麒,对于你情我爱这些事情,邓骁年轻时也经历过,只是年纪大了,早已忘记得差不多了,敏感和判断不如年轻人,“你怎么看出来的?”
邓天麒说道,“爹,你看啊,小姨从临安回来之后,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一句孔瑾,更没有说过孔秀才半句不是。像小姨这种人,要么不动情,一旦动情,必然是刻骨铭心的。就像前面的姨父,连洞房都没进,就为了他守了二十年活寡。人到中年,遇到了孔瑾,才又动了心思。”
“这一次孔瑾去临安,我们嘴里虽然说他和陆长生背叛了蜀国,可是现在只有我们爷俩在这里,说句实话,陆长生终究是武王养大的人,终究是刘秀珠身边长大的人,他们选择哪一边,都是没有错的。”
邓骁没有做声,手掌却在摩挲着轮椅的扶柄。
一边是旧人,一边是新欢。
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还是新欢胜旧爱呢?
谁又能分辨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