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取完之后一片安静,张海客就看着我,低声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恢复表情,没说什么,然后目光灼灼看向石匣里的第二支玻璃瓶子,这时张海客却按住了我的手,摇了摇头,冷静道:“吴邪,这不是普通的费洛蒙,你不能再吸入了。”
我抿着唇,沉默着低头想了一会。
其实我也能感觉到,这种费洛蒙和我过往吸取的有区别,具体区别在哪,我暂时没有感觉出来。如果这种时候,有胖子在我身边,他会和张海客做出同样的选择。某种程度上来说,张海客的细心和胖子非常接近,而且作为张家这么多年背后的实际运营者,他设局和破局的能力远在常人之上。
我过去刻意训练过一种思维方式,在遇到任何局面的时候,允许自己做出任何举动,但要记录下自己的第一反应。这种思维方式曾经无数次将我拖出僵局,说实话,我不止一次的生出过疲惫无力感,想要卸下自己身上的责任。
事到如今,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分不清是被人设局,还是我主动走到了这里。也许是我的潜意识,本能的想要质疑什么。我相信闷油瓶的任何决策和判断,但唯独长生,我想要相信,却不敢相信。
但在这里,我已经被邀请入局了,而且对方给出的条件非常诱人,是闷油瓶的过往。
尽管只是碎片,但我的确难以拒绝。
可以说,这种时刻需要一个相当冷静的人,站出来对整个局面负责。
张海客提醒了我。假如我细心推敲,就会发现这只怪婴话里的逻辑问题,张海客一定是早于我发现了这一点。怪婴的话里在暗示我们,它读取并看到了闷油瓶的过往,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它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让我自己去吸费洛蒙。
那么,矛盾点来到了两个地方。
其一,假设它的话完全是在胡扯,那么它会这么好心把秘密双手奉上递给我么?我觉得不会。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重点不在闷油瓶的过往碎片里,而在于费洛蒙里混进了什么东西。
我瞬间一身冷汗,看了一眼张海客,他已经摆出了攻击的姿势,转头对我做口型:枪。
我恢复冷静,重振精神,端起枪也跟着摆了个攻击的姿势。
张海客愣了一下,突然站起来飞起一脚掀了桌子,对我大喊:“吴邪!抢!”
我草,原来他妈的说的是抢!
供桌翻倒的瞬间,我们立即同时后退数步,张海客一把捞起石匣,瞬间我枪里密密麻麻的子弹已经朝着怪婴扫射而出。
但还没退几步,就看到那怪婴迅速跳到了神龛下的石门上,一下子消失在黑暗里。
我一脚将一盏青铜灯踹过去,灯芯滚落而出,火光照亮了那道石门的缝隙,我清楚的看到,有一对漆黑的眼睛一闪而过。
我立即打起手电,光照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喘了几口气,我对张海客道:“不对啊,刚才下面的东西好像不是那个怪婴。”
我想下去看看,张海客一把拦住我,怒道:“吴邪你是不是虎?刚才不是我拉你,你就死定了。”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石匣,看了有好一会,然后思索道:“它能把这东西让给我们,说明它并不担心被我抢走,也许它笃定我会吸取最后两支费洛蒙,到那时候,它随时可能再次出现,完成它计划的最后一环。”
“你是指什么?”
“取代我。”我答道。
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匪夷所思,看闷油瓶当时的表现,他跟杜三狼并不认识,后者就算结仇,我觉得那也应该是我三叔的仇家。况且当时它也说了,这是我们欠它的。难道说,是三叔在外面搞了个野孩子?
想到这,我对张海客道:“你把原本的计划和我说说。”
张海客思索了几秒钟,说道:“最早的时候,族长只是让我们四处留意黎簇他爸的事,后来,张海盐收到过一封匿名信,里面提到了这个地方。当时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张海琪的字迹,所以在后来的计划推进中,他一直主张要找到张海琪,和后者会合。”
我愣一下,这一点小张哥也不止一次向我表示过,原来还有这样的背景么。
于是我问道:“小哥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古潼京的?”
总不能是他和那位路过的鲁神商量好,要顺带捎我一程么,古神他妈的这么卑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