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周贲咬牙切齿道:“还有大哥,大哥是乱党,是叛贼,旁人以为大哥委曲求全,本王还能不知,他定是兵行险着不打算活着回来,故意与父皇对着干,还有,以大哥的脾气,岂会对你性子,岂会如小九那般对你百依百顺,可你为何还要不惜身败名裂,不惜身死的去救他,去让他从反王变成了开疆扩土的大将军!”
韩佑张大了嘴巴,满心诡异。
周贲重重哼了一声:“唯有本王,唯独本王,你多番侮辱,多番逼迫,多番残害,叫本王成了笑话,成了天下人的笑柄,难道本王当众羞辱你了,难道本王叛了乱了,本王不过是身不由己想要护住一些人罢了,为何在你眼中变成了如此不堪之辈!”
啪的一声,周贲一拍桌子:“世人皆说你韩佑有识人之能,笑话,天大的笑话,你与当年军中那些粗鄙的武夫有何区别。”
“这话是什么意思?”韩佑不由看向了陆百川。
大川儿傻乎乎的说道:“当初在军中所有将军校尉都瞧不起他,大家比较稀罕大皇子和二皇子。”
“你也是?”
“还好吧。”
韩佑:“…”
“本王不需要你回答了。”周贲放下茶杯:“押本王入宫吧,本王是皇子,生是皇子,死是皇子,无需受你折辱,天下间能惩治本王的,唯有父皇,你韩佑…呵,无资格。”
“是吗。”陆百川阴恻恻的说道:“殿下猜猜,现在少尹打断你狗腿,陛下会作何反应,群臣,会作何反应,天下人,会作何反应。”
周贲面容一滞,哑口无言。
“毫无反应。”陆百川叹了口气:“你都不将少尹放在眼里,少尹为何将你放在眼里,或许这便是你与秦王、赵王殿下的区别。”
“我还是回答殿下的问题吧。”
韩佑凝望着周贲,正色道:“末将并非瞧不起殿下,而是瞧不起所有与瀛贼勾结,与东海世家苟且之人,恰好,两种人,你都是。”
“你以为你了解瀛人?”
“是你不了解瀛人,我不想和你在这件事上争辩。”
韩佑心烦意乱的说道:“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阻止我去东海?”
“争。”
“争?”
“不错,争。”周贲惨笑一声:“你去了东海,会死。”
“这个不劳你操心。”
“可本王怕,怕你不死,你若不死,死的,便是本王。”
韩佑瞳孔猛地一缩:“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本王,本王已是泥潭深陷,当初,房家应承过本王,会在十年内,叫本王坐上东海舟师大帅之位,本王想着…想着到了那时,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定会比大哥强。”
韩佑生生将“就凭你”这仨字咽回了肚子里。
“只是入京后,本王又…又欲…”
“欲做太子?”
“是啊,谁不想做太子,谁不想做储君,谁不想假以时日坐在那九五至尊龙椅之上号令天下。”
周贲的目光变的有些涣散:“本王也不知,不知为何滋生了如此多不应有的野心,当初在封地时,哪里见过那么多钱财,哪里见过那么多绝美的佳人,又哪里见过如此奢靡的生活,渐渐的,渐渐地,便…便深陷泥潭了。”
韩佑使劲揉了揉眉心:“这才是你怕我去东海的原因,我与陛下知晓你在东海的事,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你不止是因为蓝衫学舍救过你,而是你本身就是蓝衫学舍的一员,从旁观者,变成参与者,从参与者,变成了举足轻重之人,对吗。”
“说的好,旁观者,是本王,参与者,是本王,本王…已是学舍之中举足轻重之人了,这便是泥足深陷。”
“别继续说下去了,我怕我真的会弄残你或者干掉你。”
韩佑摇了摇头:“现在说说刺杀使节的事。”
“慢着!”
周贲突然面色一变,面容有些狰狞:“本王不信是韩将军看穿了我们的智计,是你韩佑看破,本王要和你较量一番。”
韩佑敏锐的听到了“我们”这个关键字眼。
他就说嘛,今夜发生的事与周贲的人设太过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