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附近摆放着很多不知名的器械,估计是用来监控周边异常动态用的,而这也正是他们坚守在这片没有人烟的林海里的首要任务。
“你们怎么过来了?”他听到动静,转身看到林简和陈淮,还是有些意外。
林简留意到董绪唇色有些发青,像她这样没有任何心脏疾病史的到这里都已经严重缺氧脑袋胀痛了,林简想起初次见面时董绪提口他已经有心脏肥大的症状,是常见的高原心脏病,她压根无法想象董绪到底怎么熬过来那些漫长的日子,“你——还好吧?”林简担忧问道,她反倒希望董绪能够早点离开这里,至少回到边防站那里也要比这里好上很多。
“这里地势高,我以前等你哥等的没耐心了,就会主动申请到这边来呆上几个月,地势高看得远,你哥要是坐车过来了,我也许会第一个发现。”董绪从窗口边往下望去,隔着那么高的海拔,下面的一切果然尽收眼底,尽管落在眼里的都已经渺小如蝼蚁。
风声怒号,比林简在高原上听到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劲猛烈。
分秒都不停歇。
“窗外的风在怒号,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哥来看我了。”她脑海里浮过董绪说过的这句话,眼前真真切切听到外面肆虐的风声,鼻翼就泛酸了起来。
这么多苦都熬过来了,他和林疆,都是痴人,他们肯定会好好的。
“我们找到壁画的下落了,他们的修复进度应该到明天就能完成了。你知道包鼎这次交易的时间地点吗?”林简先开口问道。因为董绪之前参与过贩卖文物的环节,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董绪能够尽可能多的告知他了解到的实情,这对于他自身自保来说,也是最为现实有益的。
董绪看了边上的陈淮一眼,陈淮没有出声表态,有些反常。
“我只知道壁画下落,其余了解的不是很多。”董绪应道。
林简明显失望,因为巨大的期待落空,连带着原本胀痛的脑袋都格外难受起来。
“楼下有烧好的水,你去喝点温开水,可以缓解点高反。”董绪出口提醒起来。
林简愣了下,她听出董绪是要特意支开自己。
可是要是自己继续呆在这里,董绪显然不愿意告知实情。
她想到这里,佯装不知,点点头往楼下走去。
果然,不到十几分钟,陈淮和董绪都从三楼走了下来。
这个时间,已是饭点,刚才那个和陈淮打过招呼的老兵已经整好饭菜,热情的招呼陈淮和林简一起就餐,旁边几个明显不相识的士兵也是乐呵的很,兴奋之意现于脸上。
“咱这里可是中印边界的第一险哨所,你怎么会跑到咱这里来?”
“第一险?”林简重复一遍,她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能够攀爬到第一险的山顶。要是她提前知道实情有了心理负担,兴许就坚持不到山顶了。
“对啊,我们俗称它为好望角,够贴切吧?”
“好望角?”林简继续重复,脸上依旧错愕。
“往三楼哨所一站,什么都逃不过咱的法眼,好望角名至实归。对了,你从哪里过来的?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有个看着面相最为稚嫩的士兵热络追问林简起来。
“我从杭州过来的,之前做文物修复工作,不过刚辞职不久,我跟着陈淮过来的。”林简耐心应道。
那个士兵本来还有满满的问题要问,被老兵瞪了一眼就很自觉的低头扒饭去了,不过神情间还是挺兴奋的。
“我们这里一年到头都难得见着个陌生人,要是春冬时节大雪封山了我们在这里一呆就差不多要四五个月。他本来就是话唠,看到你新鲜好奇的很话就多了,你别见怪。”老兵和林简解释起来。
“没事。”林简吃了口米饭,完全是夹生的,这里海拔太高,估计才烧到六七十度的水温沸点就到了,菜也是一样,完全没烧熟,但是大家伙显然都已经习以为常,这样恶劣的生存条件,能够靠肩背扛到这来的任何物资都是来之不易。
烧的菜近乎水煮,林简就着夹生不熟的白米饭,默默吃完了碗里的米饭,一粒不剩。
吃完午饭后,陈淮和她就返程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经过那段险峻到近乎垂直的路段时,林简走得无比小心,下来后才发现手上不知何时被割了好几个口子。她是空手行走都已经难如登天,不知道那些肩扛重物的哨兵都是怎么上去的。
从山上翻下来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林简脑袋胀痛欲裂,脸色煞白。
这种环境,普通人呆上一天半天就会要了半条命,更遑论在这种条件下准确无误的执行任务。